塔兰?!
闻玉白和雪茸同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两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疑惑——
闻玉白:塔兰居然还活着??
雪茸:塔兰居然真是个人??
眼前这个在孩子们口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塔兰”,身形清瘦单薄、面露病态,皮肤白得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般,和他嘎吱作响的轮椅、间歇性压抑的低咳一同昭示着他堪忧的身体状态。他的头发是罕见的湖蓝色,眼睛也像湖水一样透蓝清澈,再加上他那温润秀气、不露锋芒的五官,只让人一眼看着便觉得踏实安心。
雪茸又打量了他一眼——他的长相和身形都是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可他的语气、神态、气质却成熟得像个大人。所以这份踏实可靠落在了这副身体上,叫人怎么看都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塔兰的身上有太多谜题,他的手中正掌握着真相的钥匙,雪茸有太多问题想问,在这个关头反而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好。
一旁的闻玉白没有过多的纠结,只冷冷地问道:“档案室布置机关的是你?”
“对,是我……咳咳。”少年慢条斯理地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雪茸刚在心里吐槽,这么多问题怎么就挑这个最无足轻重的来问,下一秒,就感觉到身旁这一路上温和又体贴的萨摩耶身上,一瞬间爆发出了近乎恐怖的强大杀气。
雪茸的脑袋“嗡”地鸣叫起来,对面的塔兰也被这气场压得连连咳嗽,房间里的孩子们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雪茸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人似乎是真的很生气。
“抱歉……咳咳……”塔兰有些痛苦地拧起眉,接着伸手缓缓转动轮椅,来到门边,“我们可以出去谈吗?我不想吓到孩子们。”
虽然闻玉白并不想让他离开这个房间,但顾及到孩子们的心情、同时又考虑他这副样子不可能逃得掉,便冷着脸朝门口偏了偏头。
转身的当口,快被气场压晕了的雪茸顺势抚了抚他的后背,手忙脚乱地哄道:“大白不气,生气伤身体。”
闻玉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吓到雪茸了,一瞬间那腾腾的杀气也收敛了下来。
离开房间,关上那厚重的隔音门,闻玉白还是毫不客气地看着塔兰,不给他半点儿好脸子:“解释。”
塔兰的表情依旧是平淡且从容的,就像是一滩清水,无论对方怎么刺激,他都是这样温和得毫无攻击性。
他坐在轮椅上,水蓝色的眸子移到了雪茸的脸上,又落到了他一直没来得及缩回来的兔子耳朵,然后笑道:“BUNNY先生,对吗?”
没想到自己知名度已经这么大了,就连塔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伙都知道自己的名讳,雪茸深吸了一口气,警觉起来。
听到这里,闻玉白挡到了雪茸的前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塔兰威胁道:“你可不会有告密的机会。”
任何一个人,包括雪茸在内,直视着生气时的闻玉白,都无一例外会被他眸中强烈的杀气震慑到,可塔兰似乎是个意外。
闻玉白瞪着他的时候,他也一直这样毫不避讳地抬头直视回去,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雪茸好像从他这张没有攻击性的脸上,也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但只是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塔兰的嘴角便又轻轻上扬起一个无害的弧度。
“我不会告密的。”他轻柔地说着,“因为BUNNY先生和我们一样,都是值得尊敬的无神论者。”
这一句话的冲击力度,不亚于那一句“我是塔兰”。
两人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质疑,毕竟,现年头想找个敢公开表明身份的无神论者,大概比在孤儿院找一只真的鬼还要难。可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这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整个古堡内找不到任何机械之心的元素,曾经一楼的圣坛也被彻底拆除拿来当教室,加上他们对猎犬的这般厌恶,都是无神论者的证明。
“那您呢?这位尊敬的猎犬先生?”塔兰又抬头望向闻玉白,语气依旧平缓,却多少带了些锋芒,“像你这样奉命行事的调查人员,却要公然包庇挑衅教会的通缉犯,恕我愚钝……我实在是有些摸不清您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