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茸会怀疑一切,唯独不会怀疑夸他的话,尽管这句赞美出现得很不合语境也没有逻辑,但夸了就是夸了,他百分百照单全收。
眼看着这家伙的步伐又轻快起来,闻玉白饶有兴致地问道:“下步打算去哪儿啊?搭档?”
雪茸立马转身把球塞给他:“你先帮我把球保管一下,我们有空一起研究,一会儿下去找个人。”
“行。”闻玉白也不问他找谁,便一口应了下来。
雪茸跟着闻玉白来到了他的小阁楼,眼睁睁看着那人把皮球锁进铁皮书柜里、没有十年开锁经验都逃不出来,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时,闻玉白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雪茸:“什么?”
“死味……呃……”闻玉白想了想,换了个不那么抽象的措辞,“类似于风干了很久的动物尸体的味道。”
雪茸皱起鼻子,努力闻了半天:“没有啊,可能我鼻子没有你灵光吧。”
转头就开始批判起闻玉白的居住环境来:“不过像这种环境吧,哪个角落掉几只死老鼠也是很正常的……啧啧啧……不像我们那儿,又大又宽敞,干净得连个小虫子都找不到……”
刚才还温顺驯良的闻玉白立刻拉下脸来,哐哐两下打开门锁,把那血皮球塞回到他怀里去:“带着你的战利品回你的豪华套间去,我这丁点大的破屋子供不起。”
雪茸立刻把那东西又推搡了回去,态度也是一万个能屈能伸:“呸呸呸,我尽瞎说!你这里也很……很温馨!”
闻玉白愤懑地摔上柜门,相当郁结地转身离开,也不想再看这破屋子一眼。
说实话,他也不挑什么住宿条件,毕竟跟着闻风清这么久,冰冷的铁笼子也睡了很多年了。但最让他不爽的是这里严重的区别对待——凭什么那兔子能被好吃好喝伺候着,轮到自己就都是最差的??
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猎犬??
内心怒吼着,脚下步子也好似生了风。闻玉白飞快地离开房间下了楼,身后的雪茸差点儿几个趔趄没能跟上。
直到他阴着个脸来到一楼,正碰上安迪带着一群孩子在玩游戏。
看到闻玉白的一瞬间,本来还嬉笑打闹着的孩子,立刻尖叫着躲到了老师的背后,有的恐惧得浑身发抖,有的仰着脑袋痛哭不止,还有的躲到了老师身后,“嘭”地一下子,把手里的积木狠狠朝闻玉白砸了过去。
闻玉白伸手轻松地接过了那块积木,他没打算跟小孩计较,弯下腰准备把东西还给他,没想到那小孩儿慌张后退了一步,接着指着他涨红了脸怒吼道:“走开!!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安迪见状,没有教育孩子不礼貌的行径,只是把他们都往身后拢了拢,沉默地护住了他们:“先生,有什么事情麻烦直接和教职工商讨,不要吓唬孩子。”
闻玉白对此深感无语——大爷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本闻玉白也仅仅只剩下无语了,可偏偏吭哧吭哧、骂骂咧咧从楼上追下来的雪茸,刚一亮相就受到了孩子们的众星捧月。
一见到雪茸,方才还哭着闹着的七个小孩儿,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围了上去。
“叔叔!叔叔!!我来给你表演个节目吧!!”“哥哥!我有个好笑的事情要讲给你听!!”“来跟我们玩过家家,你演爸爸!!”
……凭什么???
闻玉白平稳的情绪再次出现了裂缝。
安迪不让闻玉白接触孩子们的意愿非常明确,而雪茸则是被孩子缠住完全无法脱身,两人不得已,只能分头行动。
闻玉白来到一侧教职工办公室,直接找到了现任院长莎伦面谈,那女人明明对待兔子一行人有说有笑,面对自己,却也阴阴地板着个脸。
这已经在闻玉白的预料之中了,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问道:“我想来具体了解一下格雷和塔兰两个人的情况。”
另一边,雪茸也终于找到机会问那一群小孩:“那位叫塔兰的小朋友在不在这里呀?”
莎伦冷冷道:“具体情况您在档案室里应该也能了解到,两个孩子自行出走,下落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早就已经不在孤儿院里了,外面的环境这么复杂,是生是死,都很难说。”
而另一边,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地抬起头,对雪茸说:“他一直都在这里呀,经常晚上会出来跟我们一起玩。”
“啊……不过,可能你不能跟他玩咯。”小孩儿眨着眼睛,“因为老师们说过,走丢了的小朋友,大人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