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方这一手,修为便立见端倪,竟然也是筑基圆满,与自己相同,袁化紫不由心下一凛。
野修帮派和散修宗门可没有如此修为的人物坐镇!
但此刻说什么都没用,这帮人对自己和刘掌门心怀叵测,自己更是打。。。
西域的风沙卷过荒原,像无数细碎的刀刃刮过大地。笑音寺坐落在断崖尽头,黄土夯成的墙垣早已斑驳,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曳,发出低哑的鸣响。那首小曲便是从寺内传出,由稚嫩童声齐唱,一字一句都带着初学时的生涩与虔诚。
陆昭站在乌龙山心灯塔顶,遥望西方天际。他手中握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面刻着一行极小的符文??是昨夜由信鹰自西域传来的密语:“素履归途未灭,执妄之种已散四方。”字迹出自笑音寺住持之手,笔锋枯瘦却力透纸背,仿佛每一划都是以心神刻下。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哀瘴虽毁于南疆山谷,但“愿核”崩解瞬间释放出的负面愿力,并未彻底消散。它们如尘埃般随气流飘荡,落入人心最幽暗的缝隙,在梦里生根发芽。近半月来,各地守心司接连上报:孩童夜间惊坐而起,喃喃念着从未听闻的地名;樵夫砍柴时突然跪地痛哭,说听见亡妻在林中唤他名字;更有甚者,整村之人同时陷入昏睡,醒来后彼此相视无言,眼中只剩空洞。
这一切,皆因“执妄之瞳”的残影仍在人间游走。
陆昭将金箔收入袖中,转身步入塔内。石壁上新刻的铭文尚未干透,“执妄非敌,乃是心镜”八个大字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他伸手轻抚那凹陷的笔画,指尖传来粗粝触感,一如当年在柴房墙壁上一笔一划写下忏悔时的颤抖。
“你还记得那天吗?”身后传来声音。
林知雪不知何时已立于阶前,披一件素白长衫,发间仅用一根青玉簪束起。她脸色仍显苍白,但眼神清明,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陆昭点头:“记得。你说‘我听见她在叫我’。”
“不是幻觉。”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铭文上,“我真的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她说……她的孩子死了,没人记得他活过。她说,如果有人能记住他的名字,她就能安息。”
陆昭沉默片刻,低声问:“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她闭眼,唇间吐出两个字:“阿檀。”
风忽止,塔内烛火一颤,竟齐齐转为淡金色。
陆昭心头一震。这是忆莲开花的征兆??唯有纯粹无伪的记忆共鸣,才能引动此象。
“所以你才会去。”他说,“不是被诱骗,而是回应召唤。”
林知雪睁开眼,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受害者?其实我也在寻找。这些年行医天下,我看过的不只是病体,更是那些被遗忘的灵魂。他们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往往不是求生,而是恳求:‘请别忘了我。’”
她顿了顿,声音渐低:“我在南疆查访时,发现一座废弃村落,全村三十七口人皆死于疫病,坟茔无碑,族谱焚毁。可就在那废墟中央,有一株忆莲悄然生长,花瓣漆黑如墨。我去采样时,听见了那个声音。”
陆昭忽然明白。
执妄之主并非凭空造恶,他是借用了世间真实存在的悲伤。那些无人收殓的遗恨、无人倾听的哀泣、无人铭记的牺牲??正是这些被光明遗漏的角落,成了黑暗滋生的温床。
“我们错了。”他缓缓道,“我们以为点亮灯火就够了。可有些地方,连影子都不曾留下,又怎能看见光?”
林知雪望着他:“现在还不晚。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故事就不会终结。”
就在此时,塔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弟子冲入,面色惨白:“陆师兄!东海边陲传来噩耗??守心祭当日,有三百余人集体跳海!幸存者只说一句话:‘他们在水底等我们回家。’”
陆昭双眉紧锁。这手法太过熟悉??当年忘川宫便曾以“归乡幻梦”蛊惑边民,使人自愿沉沦于虚妄安宁。而今旧术重现,且规模更甚。
“不是复辟。”林知雪摇头,“是进化。他们学会了伪装成救赎。”
陆昭立刻召集群老议事。会议持续至深夜,最终决定重启“巡光令”,派遣十二支精锐小队奔赴重灾区,携带忆莲种子与心灯碎片,重建记忆锚点。同时,开放心灯塔底层密室,启用第一代巡光者留下的“共感阵法”??传说此阵可让百人同心,共享一段真实记忆,以此对抗群体性执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