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密闭很好,所以外面两人说什么里面根本听不见,宫雪抬手看表,“老大已经连夜赶回来了,但具体到达小红楼的时间只有他自己知道。”
“喂,宫雪,不要跟我玩心思,你家老大回来不代表会立刻来小红楼,即便来小红楼也不会见墨栗的,他比谁都清楚他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他人在商唐。”谭叶冷冷警告,她才不信以这个冷血生物超强的反应能力会不知道唐林的真实用意?
说白了唐林就是威慑性核武器,绝不会轻易使用,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摆在那吓唬人的,唐林连夜赶回商唐的消息美女蛇组织应该早已经知晓,所以这几个小时他们突然安静下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宫雪根本不会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她只是起到告知作用,其余的让眼前这个千金小姐自己去联络,她和老大是睡在一个被窝的特殊关系,有什么事自己问。
但是她知道老大还没有给他说自己回来了,其实老大谁都没说,她这边的消息也是杨钦提前传递的。
“墨栗这个贱人我们自己搞定。”谭叶再次恶狠狠警告,这是她的决心也是她的挑战,表面上看唐林将美女蛇的关押审讯交给宫雪,实际上却是对她这个菜鸟警察的一次大考。
是的,她刚刚开始巡查组的工作,没有任何充足的准备和缓冲,就直接迎来了残忍的大考,从任何角度看谭叶都绝无胜算,因为这条美女蛇太厉害太狡猾太狠毒。
宫雪不去看她的脸上高傲的表情,冷冷说了句,“人要知道自己的斤两。”
谭叶马上怼回去,“这话同样送给你,我现在代表的是中央巡查第九组,你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吗?任何时代任何时候,只会舞刀弄枪没有头脑的都是莽夫,只能成为被人利用的棋子。”
谭叶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其实没必要如此,但她坚持,“不服气吗?不服气就想办法搞定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就拿到全部七块硬盘,组成完整的证据链。”
“虽然最后的功劳成绩还都是我的,但是我不介意手下人,地方上的小警察比较能干,比较懂事。”
两人之间的确存在着等级差,这东西就是客观存在的,谁也改变不了。
宫雪什么都没说,开门重新一个人走了进去,谭叶嘴角闪过一抹狡黠,这是她的激将法而已,她擅长的可不光是犯罪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群体心理学,特殊人群心理学全都研究的很深入。
对付美女蛇有对付美女蛇的办法,对付宫雪有对付宫雪的办法,甚至对付唐林有对付唐林的办法,只是有的对付就是工作,使用,利用,有的对付则发自真心。
人心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人类永远也没有机会研究透彻,永远都是人类世界最大的未知和最大的变数。
没人知道宫雪再次进去会说什么做什么,也没人知道那条美女蛇会做什么说什么,谭叶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她是负责人,宫雪是她唯一的组员,那么在她的经验武力全方位落后于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如何利用好自己唯一的组员,就是她面临的最重要的课题。
这点事情她懂,因为自从跟着那个三十岁的市委副书长县委书记回到中州以后,她就惊讶的发掘那个可以随时搅动天地的男人居然不再抛头露面,他做的事情都是躲在幕后,他最擅长的工作方法居然是当甩手掌柜。
例如把全县网格化安全治理这么重要这么大的项目直接扔给岳朵,例如把偌大的商唐经济开发区直接扔给新上任没几天的原县民政局长苏雨,例如把美女蛇墨栗如此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直接扔给她这个菜鸟中的菜鸟。
他这个县委书记绝非她想象中的那般忙碌,事事亲力亲为,鞠躬尽瘁,为了县里为了百姓操碎了心,甚至回来也有段时间了,她从没有见过他一次深入群众,哪怕商唐县大灾之后满目疮痍,到处都在重建,到处都需要他这个县委书记去考察去解决实际问题。商唐县绝非太平幸福,而是哪里都是问题,存在诸多利益争端,暗流涌动,可他看起来就是不在乎,整天悠哉悠哉的躲在后面当老大,潇洒极了。
哪怕省委常委副省长兼任的市委书记下来考察,他都不请客不安排不陪同,虽然如此却能在暗中掌控着一切,目前来看,反正岳中华这个南河省的准四号人物在商唐的布局并不能展开,相反还在受着他的制约。
让谭叶最震惊的是,她冷静下来仔细推算了一下,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已经可以掌控半数的市委常委。
外面所有人,所有官员都在看热闹,都在等着岳中华如何整治他收拾他,都认为岳中华弄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虽然也都知道他有强大的军方背景,可是这里是地方,这里是南河省中州市,何况他身上的事情都不用去自习核实,只要随便听听就知道麻烦事一大堆,随便揪出一两件来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丢官罢职,甚至锒铛入狱。
可是随着在中州在商唐时间的增长,谭叶开始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就是整个中州市没有人比他的位置再稳固了,他非但不会丢官罢职锒铛入狱,甚至还有可能再次火线升迁,要知道他才只有三十岁而已,就已经是正处级市委副书长,县委书记。
而且他还是整个南河省地域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贫困的县委书记,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让她突然觉得不寒而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幸亏她不是他的敌人,因为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这点才是可怕中的可怕,恐怖中的恐怖。
这几日唐林不在对她反而是好事,而且这个男人居然敢在这个时间点一个人孤身独闯自己在省城的家,那可是南河省三号人物的家,但是他不但去了而且全身而退,甚至自己的父母到现在都对自己保密,显然他们已经暗中达成某种共识。
到现在她也想不通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