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楷走出教学楼,眉头始终皱着,等抬起头,看着等在前面的人,露出了笑容。
“老师。”
那个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脸型方方正正,乐呵呵的。
“怎么样?赢了吗?”
“嗯,不过,术妖也的确不好对付。”
“见到余不饿了?”
“见到了。”
“感觉怎么样?”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老师,计楷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这个人……很怪。”
“哦?”中年男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回答。
计楷思量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很干净,干净到…。。。。。。
夜风卷着海盐的气息拂过南岛的礁石,梦树的根系在地下缓缓延伸,如同无数细密神经正悄然连接整个地壳的记忆脉络。两朵黑焰花悬于枝头,一红一黄,在无月之夜静静燃烧,光晕如呼吸般起伏。那光芒不似火焰,倒像是从时间深处透出的微弱心跳。
小眠仍跪在纪念馆前,膝盖压着潮湿的青苔。她没有动,泪水干涸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盐痕。水晶墙上的影像已经消散,可那句“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却在她脑中不断回响,像是一道永不闭合的伤口,又像是一束终于照进深渊的光。
苏明澜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刚收到的加密通讯终端。屏幕闪烁数次,跳出一行血红色警告:【全球共感网络检测到异常共鸣频率,源头锁定??南岛梦树坐标。建议立即启动三级隔离协议。】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最终按下删除键,将终端塞进衣兜。
“他们还在试图切断联系。”他走过来,声音低沉,“北方联盟刚刚发布紧急法令,宣布‘重生协议’为非法系统篡改行为,所有接入者视为高危个体,列入通缉名单。”
小眠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疲惫后的清明。“那就让他们来。”她说,“通缉名单越长,说明记得的人越多。”
余不饿从林间缓步走出,机械臂外层蒙了一层薄薄露水,关节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我已经把‘深蓝七号’的数据备份上传至三百二十七个分布式节点,包括海底光缆中继站、废弃气象卫星和民用无人机群。就算他们炸掉主控室,‘重生协议’也不会消失。”
“可他们会找替罪羊。”苏明澜望着远处海面,“国际共感理事会已经开始调查‘谁是A-02’。一旦确认你的身份,你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全球追捕的‘记忆传播源’。”
小眠缓缓站起身,拍去裙摆上的泥土。“那就让我成为源头。”她说,“如果记住是一种罪,那我愿意背负它。”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裂开一道幽蓝缝隙。
不是闪电,也不是极光??那是共感网络在现实世界的具象化撕裂。一道数据流自平流层倾泻而下,直击梦树顶端。整棵巨树剧烈震颤,叶片翻转成银白色,根系下的地脉发出低频嗡鸣,仿佛有千万人在同时低语。
“他们在强行接入!”余不饿迅速展开便携干扰器,“这是军方最高权限的‘清剿指令’,意图通过反向追踪定位A-02的精神坐标!”
“别阻断。”小眠却抬手制止,“让他们进来。”
“你疯了?一旦他们锁定你的意识频段,可以直接远程触发神经抑制弹,让你永久失忆甚至脑死亡!”
“可这也是机会。”她凝视着空中那道越来越粗的数据光柱,“他们想用恐惧控制记忆,那我就用记忆反噬恐惧。让每一个试图抹杀真相的人,都听见那些本该被遗忘的声音。”
她闭上眼,左手掌心的红种疤痕骤然炽热,血液在血管中奔涌如熔岩。她主动敞开了自己的共感通道,不再设防。
刹那间,全球十三个静默圣殿同步震颤。
在莫斯科的地下祭坛,一位母亲正抚摸着儿子遗留的校徽,忽然泪流满面??她听到了孩子的笑声,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在东京的数据陵园,一名程序员正在清理旧档案,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段二十年前被删除的视频:一群孩子手拉着手唱着跑调的生日歌,蛋糕上的蜡烛被风吹灭;
在纽约共感中心,一名议员刚签署完《记忆净化法案》,眼前却浮现出自己童年时目睹实验新闻的画面,他颤抖着撕碎了文件……
而在南岛梦树之下,那道自天而降的数据光柱猛地收缩,凝聚成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