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牵过她的手，打开八音盒，《小星星》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念安跟着哼唱，虽然跑调，却认真得可爱。
“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她歪头问。
“快了。”沈安宁摸摸她柔软的发，“明年春天，就能陪你一起画画了。”
“我要教她画彩虹！”念安拍手，“还有小兔子！还有妈妈的脸！”
戚樾笑着将她抱起：“那你得先学会写名字才行。”
“我会写‘念安’！”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苏奶奶教我的！”
沈安宁心头一暖。苏婉清上周搬回本市，住进了基金会安排的公寓。她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漂泊，只想守着这群需要帮助的母亲们，继续做点小事。
“明天我要去基金会给新一期写作班上课。”沈安宁轻声对戚樾说，“我想带着这些日记原本，让她们看看??曾经那个躲在角落不敢说话的女人，是怎么一点点把自己拼回去的。”
他颔首：“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她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进教室，像五年前那样，背着包，拿着笔，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好，我是沈安宁，我回来了。’”
他看着她，眼中泛起深浓的光：“你早就回来了。”
她笑了笑，没反驳，只是将头靠在他肩上。
夜渐深，念安在沙发上睡着了，小脸贴着八音盒，嘴角还挂着笑意。戚樾抱她回房，沈安宁则留在廊下，取出素描本，借着月光开始画画。
她画的是这个院子??藤椅、木牌、盛开的绣球花，还有远处儿童房亮灯的窗。她在画旁写下一行字：
>**“这里没有完美的人生，只有愿意回头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晚发来的消息：
>**“下周的心理疗愈工作坊，你来做分享嘉宾好吗？很多妈妈都在等你。”**
她回复：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坐在第一排。”**
对方很快回信：
>**“成交。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别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欠这个世界一句‘谢谢’，而不是道歉。”**
沈安宁盯着屏幕许久，最终打出：
>**“谢谢。”**
放下手机，她闭上眼，任夜风吹拂面颊。远处传来老周修剪花草的声音，剪刀咔嚓作响，节奏安稳。她想起苏婉清曾说过的一句话：“治愈从来不是忘记痛苦，而是学会带着伤疤生活，并依然相信光的存在。”
她睁开眼，望向星空。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书房。沈安宁整理出十几本旧手稿，准备带到基金会。戚樾在一旁帮忙装箱，忽然从一本笔记夹层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三年前的她，独自坐在公园长椅上，怀里抱着念安，眼神空洞，脸色苍白。背景模糊，但依稀可见医院外墙。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她还在坚持，只是没人看见。”**
“这是……”沈安宁接过照片，手指微颤。
“苏医生拍的。”戚樾低声说，“她说那天你在产检后不肯回家，在公园坐了一下午。她远远看着你，拍下这张照片，然后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沈安宁怔住，泪水瞬间涌出。
“所以我才决定采取行动。”他握紧她的手，“申请临时监护权，联系心理专家，甚至找了媒体朋友帮你匿名发布第一篇专栏文章。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世界听见你的声音，哪怕你还不能开口。”
她伏在他肩上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