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剑服在血色狂风中纤尘不染。
男子负手静立。
然那双眼，却仿佛死神之目。
“公子……”
尽霜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侧影，声音悲伤而颤抖，张着嘴，却已难说清话。
“她……去刺杀圣子了？”
牧渊再是开口。
语调依旧平静。
平静得吓人。
“是……”尽霜垂眸道。
牧渊没说话。
但指尖却微不可查地卷缩了一下。
在得知太子登基，老国君驾崩的消息后，牧渊就已经猜到了一切。
太子先前说过，为保全云天国三成百姓的性命，他被迫投靠圣。。。。。。
风雪如刀，割裂长空。
昆仑绝顶的雷云并未散去，反而在弑神剑被拔起的一瞬，骤然翻涌成漩涡状的巨大天眼。那九道垂落的光柱仍在天地间流转，映照出亿万生灵心中回荡的誓言??“剑在人心，道由己证”。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人，无论身处何方，皆感到心头一震，仿佛沉睡已久的魂魄被轻轻唤醒。
而在中州皇城，太极殿内，皇帝手中的三柱清香燃尽最后一缕青烟。他望着虚空中的幻影：牧渊立于昆仑之巅，白衣染血，黑发狂舞，手中弑神剑直指苍穹，身后是北斗排列的七件帝器与那通体漆黑的第一帝器共鸣不息。那一刻，皇帝忽然跪下，额头触地。
“朕……不是天子。”他低声说，“我只是凡人。”
老太监怔住，泪水顺着皱纹滑落：“陛下？”
“真正的天命，从来不在庙堂之上。”皇帝缓缓抬头，眼中竟有星光闪烁，“而在山野，在田埂，在少年执剑而起的那一瞬间。”
与此同时，归墟镇破庙中，那名曾接过帝铠碎片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眼。他掌心的晶莹碎片正发出微弱银光，一丝丝剑意渗入血脉，如同春泉破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听见了。”
听见了什么？
是千万里外昆仑之巅那一声无声的宣告，是魂渊深处某种古老契约的苏醒，是属于“剑徒”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
北境玄冥宫，议事殿中。
玄冥霜仍站在原地，手中紧握沧溟雪所书八字：“共弃帝器，同赴新世。”她闭上眼，指尖轻抚眉心银星印记，再度推演命运。然而这一次，卦象崩碎，天机混沌，再也无法窥见未来轨迹。
“怎么回事？”红袍长老惊问。
“天道……断了。”玄冥霜声音颤抖，“从这一刻起，命运不再固定，选择真正属于每一个人。”
话音未落，殿前十二尊冰雕战将突然齐齐睁眼，眸中寒芒爆闪。他们本是死去的大能封印而成的守护灵，此刻却同时抬手，指向宫门方向。
紧接着，一声清越剑鸣自南方遥遥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踏雪而来，衣袂飘飞，正是沧溟雪。她身后跟着数十名年轻剑修，人人佩剑，目光清澈如泉。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身上并无半分圣族血脉气息，全是凡俗出身。
“你竟敢孤身闯我玄冥祖庭！”一名长老怒喝。
沧溟雪却不理，径直走到玄冥霜面前，双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枚玉简??那是沧溟氏代代相传、掌控“命河”之力的**沧溟帝珠核心**。
“我来，不是为战。”她说，“是为了还债。”
玄冥霜接过玉简，指尖微颤：“你还记得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吗？”
“记得。”沧溟雪仰头，眼中含泪，“他说：‘我们守护的不该是权力，而是希望。’可我们守错了千年。如今，该放下了。”
她站起身，转身面向所有玄冥长老：“今日，我以沧溟圣女之名宣布：自即日起，沧溟海境关闭禁制，开放武学典籍；所有被奴役的剑奴获得自由；帝器残骸交由民间共治委员会监管，永不重归圣族私有。”
殿中死寂。
良久，玄冥霜终于开口：“我也宣布??玄冥宫即刻起解除‘血脉锁链’，废除真武境以上强者不得婚配凡人的律令；寒玉殿收藏的三千剑诀全数公开；帝镜之力仅用于灾厄预警，不再干涉个人命运。”
她顿了顿，望向门外风雪：“若这便是终结，那便让它终结吧。若这是新生，我愿做第一个迎接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