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梦才是最真实的数据库。”
他忽然停下脚步：“我想回老家一趟。”
“东阳？”
“嗯。赵明远老师年纪大了，李昭也说系统最近出现异常波动，像是某种……集体情绪阈值接近临界点。我得回去看看。”
“我去。”她说，“以巡演名义。我把下一站在东阳定下来。”
他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不再藏了。”她握住他的手，“意味着我要在万人面前唱《织月谣》，而你在后台，不再只是调音师，是我的共织者。”
三天后，官方宣布：“天后姜伊人将于东阳市举办‘归线演唱会’，场地设于纹脉谷露天剧场，仅限一千名观众，门票通过‘手工技艺传承贡献度’审核发放。”
舆论哗然。
“凭什么做手工就能看演唱会？”
“这是精英主义的新形式！”
但也有无数人开始晒图：祖母的老绣片、父亲修好的木梭、自己熬夜编的中国结……申请通道开启八小时，收到二十三万份材料。
李昭笑称：“这才是真正的粉丝经济??用情感劳动兑换入场权。”
meanwhile，国际压力并未消退。三家科技巨头联合向中国政府提交《关于开放纹脉谷科研准入的备忘录》，声称“发现潜在量子通信原型”，要求建立联合实验室。
回应来自一位沉默三十年的老者??赵明远以“东阳丝绸厂第七代守脉人”身份签署公开信：
>“你们想研究光？可以。
>但请先学会在黑暗中投一梭。
>否则，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影子。”
信末附有一张黑白照片：三百二十七名工人背影远去，每人肩上都扛着一台织机，像一支撤退的军队，又像一场静默的长征。
东阳的秋天来得早。银杏叶落满石板路时，第一批受邀观众已陆续抵达。他们中有非遗传承人、乡村教师、退休纺织女工、自闭症儿童的母亲……每个人都带着一件亲手制作的物品：一块布、一双鞋、一封信。
大子珊和姜伊人在村口迎接。
他穿着粗布衣裳，脚踩布鞋；她披着一条由百块碎布拼接而成的披风，每一块都来自不同家庭的手作。
“欢迎回家。”他们齐声说。
当晚，谷中燃起篝火。没有麦克风，没有灯光秀，只有十台老织机围成一圈，由十位观众代表轮流操作。梭子来回，织出一段无名之布。
午夜，天空再次浮现光网。比上次更明亮，更有序，仿佛星辰学会了排列组合。
李昭监测到，生物数据系统捕捉到三百七十六人次的情感同步峰值，主要情绪为“释怀”与“归属”。
“不是我们在控制它。”他对小林说，“是我们终于跟上了它的节奏。”
演唱会当天，晴空万里。
舞台建在桑林边缘，背景是一整面由废弃织机构成的金属墙，风吹过时发出叮当声响，如同古老的铃铎。
开场前半小时，大子珊独自走进主控室。墙上挂着那本《低语者之书》，丝线流动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几乎形成循环。
他打开录音设备，接入一段隐藏音轨??那是他在重生初期偷偷录制的姜伊人清唱片段，未经修饰，带着咳嗽和喘息，唱的是她从未发表过的早期作品《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