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传承**。
他扶着拐杖站起来,对女孩说:“你愿意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今晚回家后,坐在窗台边,对着忆草说话。不用大声,只要心里想着就行。告诉它你的名字,你的烦恼,你的梦想。然后……等它发光。”
女孩认真点头:“好!”
下山的路上,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山谷之间。忆草随风摇曳,光影斑驳,宛如星辰坠落人间。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一间老旧公寓里,苏芮正哄女儿入睡。小女孩裹着被子,忽然睁开眼:“妈妈,今天学校来了个科学家,说要研究忆草的能量来源。”
苏芮动作一顿:“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行。”小女孩撅嘴,“林奶奶说了,不准把记忆变成数据。而且……忆草不喜欢陌生人碰它。”
苏芮松了口气,轻轻抱住她:“你说得对。有些人总想用仪器测量爱的温度,但他们忘了,最深的痕迹,从来不在纸上,而在心里。”
半夜,孩子睡熟后,苏芮翻出抽屉深处的一卷磁带。标签上写着:“SEED-018(未归档)”。她从未播放过它。赵岩的录音到017为止,这一卷是后来发现的,藏在疗养院锅炉房的夹墙中,编号被刻意刮去,只剩模糊痕迹。
她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放进录音机。
沙沙声持续了几秒,接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女孩声音响起:
>“我是C-18……我没有名字,护士叫我‘下一个’。
>我八岁,喜欢吃冬瓜糖,会背《静夜思》。
>他们说我要去做个梦,醒来就能见到妈妈。
>可我害怕……因为我听见前面的孩子,再也没有醒来。
>我把蜡笔藏在鞋底,这是我唯一的锚点……
>如果有一天,有人听到这段声音,请告诉妈妈:
>我没有忘记她做的汤的味道。
>我也没有哭,我只是……太困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强行切断。
苏芮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SEED项目远不止十七个孩子。那些没有编号、没有记录、甚至连土堆都没有的孩子,才是最多的牺牲者。他们是实验失败品,是系统崩溃时被清除的数据,是连悲伤都不被允许存在的幽灵。
第二天,她带着磁带去了“忆园”。
馆长接过磁带时双手发抖:“我们一直怀疑还有遗漏……可没人敢确认。”
“现在确认了。”苏芮说,“不是十七个,是**更多**。有多少个被抹去的名字,就有多少道不该沉默的伤口。”
当天下午,纪念馆召开紧急会议。经过投票,决定增设一块副碑,铭文如下:
>“致所有未被编号的孩子:
>你们不曾留下姓名,
>但你们的痛已被看见。
>你们的梦虽未抵达彼岸,
>却化作星光,照亮后来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