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赵空空冷笑，“你觉得新联邦会留活路给我们？他们连自己的人都杀！”
争论声在舱室内回荡。
张肃抬起手，众人瞬间安静。
“我们都去。”他说，“但不是为了毁灭，也不是为了救赎。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到底是谁，在决定谁该活着，谁该被清除。”
潜艇缓缓下潜。
“深海鲸”号是一艘末世前军方遗留的深海侦察艇，全长八十七米，最大潜深四千米，配备静音推进系统与被动声呐追踪模块。它原本沉睡在烟城废弃船坞底部，被厚厚的淤泥覆盖，直到王鑫带着技术组连续奋战六十小时，才让它重新启动。
此刻，它如幽灵般滑入黑暗海域，避开所有已知巡逻航线，沿着海底峡谷悄然前行。
舱内气氛压抑。
每隔十分钟，生物监测仪就会发出一次轻微蜂鸣，提示张肃体内寄生体活性指数上升0。3%。起初只是个位数，可随着距离普罗米修斯-7越来越近，数值开始跳跃式增长。
37%→41%→48%……
“它在感应什么。”王鑫盯着数据流，“像是某种共鸣。”
张肃闭目靠在座椅上，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不属于他的画面：巨大的圆顶建筑矗立于海上，钢铁支架深入海床，平台上空盘旋着无人机群；一群身穿银色防护服的人押送着数十名囚犯走入地下通道；而在最深处，有一扇刻满古老符号的金属门，门前站着两名持枪守卫，他们的眼睛……是纯白色的。
“肃哥！”秦城突然低喝，“前方发现目标！”
声呐屏幕上，一个庞大的三维结构逐渐显现。
普罗米修斯-7号平台。
直径超过五百米的六边形钢结构平台，由十二根巨型支柱固定在海底山脉之上。表面布满太阳能板与雷达天线阵列，边缘设有直升机坪与物资吊运塔。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整个平台处于完全静默状态，没有任何通讯信号外泄，也没有常规人员活动迹象。
“像个坟墓。”赵空空低声说。
“但它在运作。”王鑫调出热成像图，“地下三层以下，温度异常升高，疑似存在大型反应堆或量子计算机集群。而且……”他放大一处细节，“这里有电磁屏蔽场，强度足以阻断卫星侦测。”
张肃站起身，披上外甲。“准备登陆艇，我亲自上去。”
“你疯了？”潘国梁惊呼，“你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寄生体彻底失控??”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张肃打断他，“它认得那个地方。我也快想起来了……我在那里待过，不止一次。手术、注射、电击测试……我都经历过。我不是偶然被选中的。我是被放出来的。”
没有人再劝。
十五分钟后，一艘小型无人登陆艇脱离“深海鲸”，悄无声息地浮上海面，借助暴雨掩护靠近平台西侧维修通道。张肃独自一人，手持消音电磁手枪，背上背着装有X-9装甲能源包的战术背包。
维修通道入口锈迹斑斑，密码锁已被破坏，门缝里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脚印??不止一种鞋底纹路，有的属于标准作战靴，有的则是实验室专用软底鞋。更重要的是，部分血迹呈现喷溅状，角度显示受害者是在逃跑时被射杀。
“发生过战斗。”他心想，“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
深入内部，走廊狭窄阴暗，应急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腐肉混合的气味。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和刀痕，几具尸体横陈角落，穿着新联邦制式制服，胸口铭牌已被摘除。
张肃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气密门前。门旁终端尚有电力供应，屏幕闪烁着红色警告：
>**警告：B区隔离失效**
>**实验体逃逸数量：13**
>**剩余可控个体：0**
>**自毁程序倒计时：03:17:42**
他瞳孔一缩。
“他们要毁掉一切。”
迅速破解终端权限，他调出平台结构图。核心数据库位于地下五层，而最近一次访问记录显示，IP地址来源于一间名为“记忆回廊”的特殊房间。
记忆回廊？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顺着地图指引，他穿过崩塌的实验室、废弃的育婴舱、堆满尸体的冷冻库，终于抵达目的地。房间外观似教堂，拱形天花板绘有星图，中央摆放着一台类似脑机接口的躺椅，连接着一面巨大的全息投影墙。
他坐上去，接通神经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