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攥了攥手指,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他,发现了跟在他身后的祁望。
曾经在宫宴上见过祁望的江晚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祁望,心中无比震惊。
她知道祁望有个孪生弟弟,很快便想到,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祁望的弟弟,那个从小长在冷宫里的四皇子祁让。
可是眼下,兄弟二人同时出现,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该如何行礼。
另外几个贵女当中。。。。。。
春风三月,长安城外柳色初新。晚余立于直言书院最高处的观风台,手中握着那封无字信,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玉蝉印记旁新增的小字:“敦煌以西,沙陷孤塔,兄困其中,速来勿迟。”
她已命人查遍边关驿报、商路图册与西域诸国往来文书,却始终未见“沙陷孤塔”之名。敦煌郡守回函称,西境百里之外确有古塔遗迹数座,皆为前朝佛寺残迹,因风沙侵蚀常年掩埋,偶露塔尖如剑刺天,百姓呼之为“鬼塔”,无人敢近。
“兄长……你还活着?”她低声呢喃,眼底浮起一层薄雾。
三十年前那一夜,南山山火骤起,母亲抱着年幼的她藏身枯井,父亲则将玉蝉塞入襁褓中的哥哥衣襟,推他入密道逃生。此后音讯全无,世人皆道裴玄贞一脉断绝,唯她一人幸存。可如今这封凭空出现的信,却像一把锈钝的钥匙,撬开了尘封最深的记忆门扉。
她转身走下观风台,程砚已在阶前等候。
“先生,”他拱手道,“陇右节度使急报:近日有数十批伪装成商队的黑衣人潜入河西走廊,行踪诡秘,所携箱笼沉重,似藏重物。另据敦煌守军禀报,三日前夜间地动,一座沉沙古塔破土而出,塔顶铜铃无风自响,持续整整一夜。”
晚余眸光一凝。
“又是铃声……”
她取出闻道铃,轻轻一摇,清音袅袅,竟与记忆中那夜山火里的钟鸣隐隐相和。
“陆沉可在?”
“已在城外整备人马,只待您一声令下。”
她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传令下去,轻骑简装,不举旗号,七日内抵达敦煌。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程砚,“书院事务交由你暂管,若遇变故,可启用‘子字号’密档。”
程砚神色微变:“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布置?”
“正是。”她低声道,“我父曾言:‘若有一日长安失语,则西北当鸣。’如今京城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未止。太后虽废,但‘代天系统’根系深广,未必就此罢休。此去敦煌,不只是救人,更是斩根。”
三日后,一支不起眼的商旅队伍悄然出城,沿丝绸之路向西疾行。晚余换作粗布麻衣,头戴帷帽,怀中紧贴那枚闻道铃。陆沉率三十精锐昭魂将士化作随从护卫,人人佩刀藏弩,马鞍下暗夹火药雷丸。
一路风沙扑面,昼夜兼程。越往西行,天地越是苍茫。戈壁如铁,黄沙似海,偶尔可见白骨横陈,不知是战死将士还是迷途旅人。第四日傍晚,队伍歇息于一处废弃驿站,篝火燃起时,一名斥候飞骑归来,满脸惊惶。
“大人!敦煌方向传来异象??昨夜子时,天空忽现血月,长达半个时辰!当地百姓跪地叩首,说‘冥阁再现’!”
晚余猛地站起,手中茶盏跌落碎裂。
“血月……提前了?”
她立刻翻出随身携带的《西域志异》残卷,对照星图推演,脸色渐沉。
“不对。按原局,荧惑守心应在七日后,怎会提前?除非……有人强行催动仪式。”
陆沉皱眉:“会不会是裴世衡?”
“不可能。”晚余摇头,“他若有意重启,何必助我焚牌?况且他留在冥阁的最后一句话是‘结束了’,以他的性情,不会虚言。”
“那便是另有其人。”程砚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他牵马缓至,风尘仆仆,额角带伤。
“你怎么来了?”晚余一惊。
“我不放心。”程砚苦笑,“临行前查阅‘子字号’密档,发现一件旧事??二十年前,敦煌曾有一位高僧自称‘转轮使者’,声称掌握‘九幽冥阁’真传,被朝廷剿灭。但他临死前留下一句谶语:‘玉蝉双生,一南一北;金铃再响,天下归寂。’”
晚余心头剧震。
“双生玉蝉?”
“是。”程砚盯着她,“档案附图显示,那高僧供奉的玉蝉,形状与您手中的几乎一致,唯有一点不同??它的尾端刻着一只展翅金蝉,而您的……是闭翼之形。”
晚余急忙取出玉蝉细看,果然背面光滑,并无纹饰。
“难道……我手中的并非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