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选了我？”
“不。”他摇头，“是你父亲。他曾是九人中最清醒者，主张废除金牌制度。但他失败了，死于‘意外’。临终前，他将玉蝉交予幼女，并留下一句话：‘待南山铃响，真言自现。’”
晚余眼眶微热。
原来父亲早有布局，而她一路走来，不过是拾起他未竟之路。
“那你为何现在现身？”她问。
“因为血月将至。”裴世衡望向穹顶星图，“三日后，荧惑守心，天象异变，正是重启冥阁的最佳时机。若无人阻止，他们会选出新的‘代天者’，并以活人献祭完成传承仪式??第一个牺牲品，就是阿芜。”
晚余猛地抬头：“阿芜？”
“她是沈家庶女，母亲因拒绝参与‘通灵计划’而被毒杀。她从小被送入民间，记忆被药抹去，只留下本能般的忠诚与敏锐。但他们最近发现了她的身份，已在宫中布下陷阱，只等她入宫探母时动手。”
晚余拳头紧握，指甲陷入掌心。
“我要救她。”
“你会落入圈套。”裴世衡警告，“他们会逼你在‘救一人’与‘毁全局’之间抉择。而这，正是‘代天系统’最擅长的游戏??让你亲手做出违背初心的选择。”
晚余沉默良久，忽然一笑：“那你告诉我，当年父亲为何要把玉蝉给我？是因为我是他女儿吗？还是……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棋盘？”
裴世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因为你生于南山，长于野草，未受宫规束缚，未被权欲浸染。你是唯一不会跪拜神像的人。”
“那我就继续做那个不跪的人。”晚余取下闻道铃，置于高台之上，“明日，我公开宣布，要在贡院广场举行‘焚牌祭’，邀请百官百姓共见证据销毁，彻底终结金牌时代。”
陆沉愕然：“可那些金牌还在地下！您这是诱敌？”
“正是。”她目光冷冽，“谁若试图阻止，便是心虚；谁若趁机作乱，便是余党。我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翌日清晨，诏令传遍全城：南山先生将于午时三刻于贡院前焚烧“代天理政”信物，宣告皇权归真、民智当兴。
消息一出，万人空巷。
然而就在辰时，阿芜被人劫走，现场只留下一方绣帕，上面用血写着：“不来换人，便剥其皮。”
晚余站在曲江屋前，看着那方帕子，手指微微发抖。霍昭劝她慎行，陆沉愿带兵强攻，程砚建议调虎离山。她却摇头，独自披上素袍，带上闻道铃，走向皇宫方向。
“我去。”她说，“但不是去换人。”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道西华巷，潜入已被查封的沈府旧宅。此处荒废已久，蛛网密布，但她记得阿芜曾提过童年藏身的暗格位置。一番搜寻后，她在夹墙中找到一本日记，字迹稚嫩却清晰：
>“娘说，若有一天我被人带走，就找床下第三块砖。那里有她留给我的护身符。”
晚余撬开地砖，取出一只小布袋，里面是一枚银针，针尾刻着“忘忧散解方”五字。
她笑了。
原来阿芜的母亲早有准备，连破解药物控制的方法都留下了。
她立刻命人按方制药，并派陆沉带队埋伏在城北废观??根据线报，绑匪将在子时转移人质。与此同时，她依旧按原计划前往贡院，亲自监督“焚牌”仪式。
午时将至，广场上人山人海。官员列队，学子云集，百姓手持《血粮记》肃立等候。高台上堆满了仿制金牌与经卷，只待一点火星，便可付之一炬。
突然，东侧鼓楼上传来一声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