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此刻,一身精气神凝练而为一,就好像是真的苦修了三百年岁月,心念一动,庚金剑气运转起来,比起之前顺手太多了。
潜藏在阴影之中,对他怀揣着浓郁杀机的身影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等变化,还没有反应过来。。。
金天王的身影如一道金色雷霆,撕裂空气,在残垣断壁之间划出刺目的轨迹。他眼中燃烧着贪婪与不甘,手中玉符嗡鸣不止,仿佛感应到了那即将彻底蜕变的高薇真剑之灵性。可就在他即将触及那悬浮于空、流转青金光华的宝剑时,一股无形之力骤然自虚空深处压下,如同九天神山崩塌,轰然镇落!
“谁?!”金天王怒吼,身形一滞,双臂猛然撑起,七品法相真身剧烈震荡,巨枪横扫而出,却只击碎了一片虚影。
古剑立于废墟之上,八尖两刃刀斜指地面,眸光冷冽如寒星。他并未出手,但周身气机已与这片战场融为一体??李元婴残留的住世法界虽濒临崩溃,可其中尚存一丝人道气运余韵,而此刻,这股气息正悄然被古剑以某种玄奥手段牵引,化为禁锢天地的无形锁链。
“你动不得它。”古剑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鸣,震得金天王耳膜生疼。
“放屁!”金天王怒极反笑,“这等至宝,岂是你一个无名之辈能染指的?莫非你以为凭你这点修为,也能驾驭诛王之剑?”
古剑不答,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轻点眉心。刹那间,一道青莲虚影自其识海中浮现,花瓣层层绽放,竟与空中那朵由仙气精粹凝聚而成的青色莲花遥相呼应。两者共鸣之下,整座阆中古城的地脉都为之轻颤,仿佛有沉睡已久的龙脉正在苏醒。
金天王瞳孔猛缩:“你……你怎么可能引动【白泽书】的气息?!”
“我不能?”古剑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诮,“那你告诉我,为何安禄山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史’?为何李元婴明明是唐室血脉,却被徐夫人剑轻易贯穿心口?又为何??”他目光陡然凌厉,“周衍会出现在这里,且毫无损伤地替代了安禄山的位置?”
金天王脸色数变,终于意识到什么,声音发颤:“你是……【守册者】?!”
古剑没有否认。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有无数符文流转,似承载万古秘辛。那是《白泽书》赋予的权柄??记录历史、勘破因果、监察篡改之人。
而这本该早已失落于岁月长河中的奇书,竟一直藏在他体内,以魂魄为封印,直至今日方才真正觉醒。
“不错。”古剑低语,“我是守册者,亦是裁断者。凡妄图逆改天命、窃取人道气运者,皆在我笔锋所指之下。”
话音未落,空中那朵青莲猛然炸开,化作万千剑气,每一缕都缠绕着一丝仙家精粹,宛如星辰洒落人间。高薇真剑嗡然长吟,仿佛回应主人召唤,竟主动飞入古剑掌中。
剑入手的那一瞬,天地寂静。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席卷四方。那不是力量层次上的压迫,而是规则层面的碾压??仿佛此剑所向,王者当陨,帝王当诛,连命运本身都要退避三舍。
金天王双膝一软,几乎跪倒。他堂堂七品修士,竟在这股气息面前生不出半分抵抗之意。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名器重铸,而是真正的“执念归位”??千年遗恨洗雪,宿怨得偿,高薇真剑已完成从“凶器”到“天罚”的跃迁。
“你……你不该存在的!”金天王嘶吼,“守册者早在百年前就被【史】抹去了!《白泽书》也已焚毁!你怎么可能……”
“所以你说错了。”古剑淡淡道,“《白泽书》从未被毁,它只是换了个容器。而我,不过是它选中的执笔者罢了。”
他握紧高薇真剑,剑锋轻抬,指向金天王:“你说我对吧?你们这些躲在幕后操纵棋局的人,总以为自己看得清天下大势。可你们忘了,执棋者亦在局中。李元婴想借法界重塑人道秩序,安禄山妄图以皇血祭剑开启旧朝复兴之路,而你??”他冷笑,“你不过是个垂涎宝物的盗贼,妄图趁乱夺宝,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书中一笔。”
金天王浑身剧震,忽然察觉体内元气开始紊乱。他的法相真身竟出现裂痕,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书写、修正。
“你在……修改我?!”他惊骇欲绝。
“不是修改,是还原。”古剑语气平静,“你在三年前屠戮青阳宗满门时,曾用过一式禁术,抽取九百童男童女精魄炼制‘黄泉骨甲’。此事本应遭天谴,却被【史】以隐笔遮掩。但现在??”他剑尖微动,一道青光没入金天王眉心,“真相回归。”
“啊??!!!”金天王惨叫一声,七品法相轰然崩解,身躯寸寸龟裂,黑血狂涌。那是业力反噬,是因果清算。他原本靠掠夺他人机缘强行提升的境界,在《白泽书》规则下瞬间暴露无遗,根基尽毁。
古剑不再看他,转身望向仍靠墙而坐的李元婴。这位昔日“滕王”,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胸口插着徐夫人剑,面色灰败如纸。
“你……到底是谁?”李元婴艰难开口,声音沙哑。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古剑走近,俯视着他,“你期待的那个能逆转历史、重建李唐荣光的存在,并不存在。所谓【史】,也不过是另一个妄图掌控时间线的疯子。而你,只是为了一个虚幻的理想,把自己变成了一场悲剧的注脚。”
李元婴嘴唇颤抖:“可……我有使命……我是李唐最后的血脉……我要让世人记住真正的王道……”
“王道?”古剑轻笑,“你所谓的王道,不过是强权披上仁义外衣的谎言。真正的王道,不在庙堂之上,不在律令之中,而在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你为了复国,勾结妖魔,献祭生灵,屠城灭族,这便是你的王道?”
李元婴哑口无言,眼中光芒渐渐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