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神俱灭？”男子微微一笑，“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成为规则的一部分。我融入了‘天序’，所以我永生不死。”
萧炎盯着他，忽然笑了：“所以你不是来阻止我的，你是来劝降的。”
“我是来救你的。”男子语气诚恳，“你以为你在打破谎言？不，你正在摧毁维系万界的支柱。没有献祭，就没有平衡；没有牺牲，就没有和平。你所做的一切，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更大的灾难？”萧炎冷笑着向前一步，“你说的是那种‘为了多数人的幸福，就必须杀死少数人’的老套借口吗？你知道云澈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吗？她在村口等了三年，直到病死也没等到儿子回来。而你们呢？你们用‘伟大’粉饰谋杀，用‘使命’掩盖背叛，然后告诉世人??这是必要的代价？”
男子沉默片刻，轻叹：“必要与否，不由个人情感评判。我是过来人，也曾愤怒、不甘、想要反抗。但我最终明白，有些责任，注定只能由少数人承担。”
“那你算什么？”萧炎怒视着他，“是英雄？还是刽子手？你嘴上说着牺牲，实际上却活了下来，成了规则的代言人！你根本不是为了众生，你只是害怕失去现在的地位，害怕一切推倒重来！”
“地位？”男子摇头，“我没有肉体，没有欲望，甚至连名字都不再拥有。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确保轮回不乱，世界不崩。你说我是刽子手也好，懦夫也罢，我都接受。但请你停下来，不要再唤醒更多的执念。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萧炎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火焰剧烈跳动，逐渐凝聚成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那是他在焚心池底找到的，属于初代龙侍的真实心脏，一直藏于体内，未曾示人。
“你说你融入了规则。”萧炎冷冷道，“可这颗心还在跳。它证明你还不是真正的‘天序’，你依然有感情，有记忆，有软弱。你只是把自己骗得太久，久到连自己都信了那套谎言。”
男子瞳孔猛然收缩，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在星海尽头找到了它。”萧炎逼近一步，“就在你所谓的‘献祭之地’下面，埋着一座坟墓，里面葬着九颗心脏??每一任龙侍的心，都被偷偷保存下来，而不是真正融入世界。你们根本没有兑现‘化作星辰’的承诺，你们把我们当成零件回收，一遍遍使用，一遍遍欺骗！”
男子身形微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你不明白……”他声音颤抖，“如果不这么做，世界早就崩溃了……我们必须保留核心，才能重启仪式……”
“所以你们一直在骗。”萧炎冷笑，“骗我们相信牺牲是有意义的，骗世人相信英雄会化作光芒永存。可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你们把我们的生命当燃料，把我们的痛苦当养料，建造了一个虚假的永恒！”
他猛然将那颗心脏高举过顶，黑白莲焰汹涌灌入！
“今天，我要让所有被埋葬的真相，重新见光！”
轰??！！！
心脏爆裂的瞬间，一道贯穿古今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破苍穹。整个位面剧烈震荡，无数隐藏在现实夹层中的“回响空间”同时共鸣，一座座残响祭坛在各地浮现：沙漠中的青铜巨门、海底的琉璃宫殿、火山腹内的血色王座……
而在那光柱之中，九道身影逐一显现。
他们是历代未能完成仪式或反抗失败的龙侍??第三任手持断剑，第四任浑身伤痕，第七任女子披甲执戟，还有那些从未被记载的“失败者”……他们的魂魄本该被彻底净化，却被萧炎以云澈之火点燃，借初代心脏为引，强行从因果长河中打捞而出！
“我们……回来了。”第三任龙侍低语，眼中燃起久违的怒火。
“这一次，轮到我们审判你们了。”第七任女子冷冷开口，手中长枪指向初代。
初代龙侍踉跄后退，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
“你们疯了！这样下去，整个轮回体系都会崩塌！万界将陷入混乱！”
“那就乱吧！”萧炎怒吼，“总比在谎言中苟延残喘强！”
他转身面向众魂，高声宣告：“我不求你们原谅过去的自己，也不要求你们继续背负所谓使命。我只问一句??如果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还想当龙侍吗？”
寂静。
良久，第三任笑了：“宁做凡人一日，不为神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