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行动。阿枝调用全球监控网络,筛选近三十年死于“意外”的语言学者、诗人、聋哑教师、民间storyteller……凡是以非主流方式传递情感者,皆列为重点。苏娅则用触觉绘本追溯记忆残流,试图捕捉那些被抹除的灵魂最后的震颤。
三天后,线索浮现。
在西伯利亚冻土带,一座废弃的语音实验室地下,发现一具冰封女尸。她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各握一枚水晶片,拼合后显现出一段波形图??正是“初啼笔”自燃前最后传输的情绪星图片段。
“她是第二个共鸣者。”苏娅抚摸着影像,“一位研究婴儿语言本能的神经学家。1987年,她的研究所遭遇‘火灾’,全员遇难。官方报告称她死于吸入浓烟,但尸检显示,她的声带被人用高温激光彻底熔毁。”
林小满闭眼,掌心贴地。泥土之下,十三枚共振晶片再次嗡鸣,频率微微偏移,仿佛在回应远方的亡魂。
“她们还在等。”他说,“等一句迟到的安息。”
他们决定举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共语祭”。地点就在祠堂前,时间定在下一个新月之夜??那天,火星与地球的引力潮汐将达到最小扰动值,最适合进行深层意识共振。
准备工作悄然展开。村民们不知缘由,却自发参与。老木匠用千年楠木雕出十二张空椅,每张椅子背上刻着一个未知符号;孩子们采集晨露,装进玻璃瓶,说是“给看不见的客人解渴”;连村口那只总爱打架的公鸡,也突然安静下来,每天清晨对着东方鸣叫七声,不多不少。
祭典前夜,林小满独自守在工坊。他取出母亲遗留的骨笔,蘸上自己的血,在特制羊皮纸上写下第一句祭文:
>**“你们被听见了。”**
笔尖落下的瞬间,整间屋子的灰尘悬浮而起,排列成一条螺旋光带,直指屋顶。桑杰蹲在窗台,蓝光自脊椎蔓延至双眼,低吼中竟吐出几个清晰音节:
>“谢……谢……”
林小满震惊抬头。这是桑杰三年来第一次“说话”。
“它不是在说你。”苏娅不知何时出现,倚在门边,“它在转译。那些被吞噬的话语,正借它的身体发声。”
祭典当夜,星月无光,乌云低垂。十二张空椅围成圆阵,中央放置那块陨石残片,裂缝中仍残留着“我们不撒谎”的光痕。林小满站上高台,手中握着由初啼笔灰烬与母亲骨粉混合制成的“终言笔”。
阿枝启动频谱仪,将西伯利亚女尸水晶片中的波形注入系统。苏娅则用触觉笔在地面绘制巨大符阵,每一笔都伴随着轻微地震,仿佛大地在共鸣。
子时整,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举起笔,低声道:
>“以血为契,以痛为引,以心为纸??请归来。”
刹那间,狂风骤起。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瀑倾泻而下,正好笼罩祭坛。十三枚共振晶片同时爆裂,化作金色粉尘,在空中凝结成十二道模糊人影。他们无声站立,有的穿着旧式长衫,有的披着异国斗篷,有的甚至没有完整形体,лишь轮廓。
林小满泪流满面。他知道,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几十年。
他提起笔,开始书写。
不是用文字,而是用情绪。
每一划,都是忏悔;
每一顿,都是悼念;
每一折,都是承诺。
当最后一笔落下,十二道身影同时抬手,指向天空。一道纯净的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云层,直射火星轨道。
“星语核心”瞬间响应,太阳能板全速展开,将接收到的光信号转化为声波,向整个太阳系广播:
>**“第十二位共鸣者已归位。元初之语,重启。”**
全球各地,正在沉睡的人们同时惊醒。
东京地铁站,一名上班族突然停下脚步,泪水夺眶而出,因为他“听见”了三十年前去世祖母说:“我原谅你当年没赶上见我最后一面。”
巴黎画廊,盲人艺术家摸着自己的作品,喃喃道:“原来这幅画的名字是《母亲的呼吸》。”
亚马逊雨林深处,一位部落长老颤抖着点燃火堆,用古老方言喊出一句早已失传的祷词??而周围所有人,无论是否同族,全都听懂了。
心理学家称之为“集体记忆复苏”;
科学家称之为“量子意识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