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寿看了看萧成,这个家伙看着倒是强悍,还有那一旁的年轻人,年纪不大,身材倒是很高,比自己还高过一头多。
问题是,你这几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
施子宏忧虑地说:“你啊,最好是去给康家主带些礼物赔个不是,我们从中讲和,将这事遮过去。否则,你出了事,我们可保不住。”
顾正臣吃饱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所以,府衙羸弱,已没了权力,对吧?换言之,你们也不过是坐在府衙里的摆设罢了,这座城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那些大族。”
安延寿惭愧:“我们实在也是没办法。”
顾正臣丢下帕子,起身踢退椅子:“你们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岂能为人所挟持?临洮府的乱象,与你们的坐视不管,放纵大户,让渡权力脱不了干系。”
“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简单,那就是将府衙让渡出去的权力收回来,将收税的权力彻底握在朝廷手中,不依大族!”
安延寿摇头:“太晚了,也做不到了。”
施子宏叹息:“顾监正还是太年轻了,地方上交税,哪里能少得了大户支持。在其他地方,靠着里长、甲长与粮长,确实能将税收上来,可这里不同,唯大族,不可为之。”
顾正臣看着安延寿、施子宏两人,显然,他们不仅没了魄力,也认定了,最适合这里的治理之道,就是依靠大族。
但这??
不是朝廷的治理之道,也绝不是朝廷可以允许的。
兴许,这府衙之内的胥吏衙役,也多是大族之人,否则那康万年如何能不见通报直抵后宅?
这背后,未尝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
可他们呢?
顾正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我会看清一切,到时候,我们恐怕没机会坐在一起对饮了,这顿宴,多谢了。”
安延寿、施子宏看着离开的顾正臣等人,对视了一眼。
施子宏紧锁眉头:“府尊,我们这么做,是对是错?若是这一次他??”
安延寿坐了下来,压低声音:“施通判,别人不懂我,你懂。为了整个临洮府,总要有人赴死,即便是有朝一日,需要本官赴死,我也会毫不犹豫悬挂于堂上!”
“我命可休,但这地方若是不能彻底安宁下来,那死去的人,会无尽无数。为了更多人,也只能送他上路了,虽然只是一个九品官,可毕竟曾经是个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