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目光扫过地上那十几只尚在抽搐、魔气未散的蝎尾魔尸身,微微颔首后,就抬起双手,于胸前结出一个奇异的印法。
印法一成,瞬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仿佛连周遭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
晨光初透,薄雾如纱。
北村的清晨从未如此宁静过。昨夜那场撼动天地的共鸣仿佛只是梦中一瞬,可遍地残破的破界炮碎片、焦黑的令旗残杆,还有清肃使团丢弃在泥水里的铁鳞兽骸骨,都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真实。露珠从逆命花藤蔓上滑落,滴在小女孩额前,她睁开眼,发现那朵金黄花苞又长大了一圈,九瓣花瓣已微微舒展,像是随时准备绽放。
她轻轻抚摸着幼苗根部渗出的一缕金丝??那是百人心愿凝成的生命之线,如今仍在脉动,如同大地的心跳。
“厉昭爷爷,”她小声说,“你说魔头是什么样的人?”
风穿过堂前铜匾,嗡鸣再起,文字流转:“**魔头,是第一个敢说‘不’的人。**”
这句话没入土中,整片广场忽然轻轻震颤。净尘盘坐于原地未动,但众人皆知,他的神魂仍与逆察镜残片相连,正以自身精魄为引,将昨夜爆发的愿力涟漪持续扩散至更远之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血痕,却始终没有松开结印的双手。
墨清璃自林中归来,斗篷破损,左臂缠着布条,血迹斑斑。她走进新堂时,看见老妇正用一碗温水清洗一名投降修士的脸。那人双眼空洞,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们不是坏人。”老妇低声道,“他们是被训练成工具的人。”
墨清璃点头,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枚赤金徽章,轻轻放在那修士掌心。“你记得第一次听见风声的时候吗?”她问。
修士猛地一颤,瞳孔收缩。
“我七岁那年,在山里迷路三天。饿得快死时,忽然听见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叫我名字。我以为是幻觉,可后来我发现……那真是风在说话。”墨清璃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可回到宗门后,师父说那是‘妄念扰神’,罚我在寒潭跪了七日。从此以后,我就再也听不见风了。”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渐亮的天际:“直到遇见厉昭先生。他说:‘不是你听不见,是你不敢听。’”
那修士终于流泪,手指紧紧攥住徽章,指节发白。
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少年抱着一块断裂的破界炮核心部件奔来,满脸惊骇:“净尘先生!这东西……它还在吸收愿力!而且……它在记录我们的声音!”
净尘猛然睁眼,眸中蓝焰暴涨。
他一把接过残核,指尖划过其表面符文,瞬间脸色剧变。“这不是朝廷制式装备……这是‘灵网中枢’的子节点!他们在借攻击之名,采集众生愿念波动,用于完善对‘共修体系’的反制算法!”
众人哗然。
墨清璃皱眉:“也就是说,哪怕我们赢了这一战,他们的系统也在学习如何彻底封杀‘非正统修行’?”
“不止如此。”净尘沉声,“若让他们带回数据,下一波清剿将不再是试探,而是精准灭绝??他们会知道谁最容易共鸣,谁最可能觉醒,甚至能预判阵法成型前的最后一秒。”
空气骤冷。
小女孩抱着逆命花幼苗走过来,仰头望着净尘:“那……我们能不能让它学会别的东西?”
“嗯?”
“就像我教弟弟认字。”她认真地说,“如果一个字本来念‘恨’,但我天天教它念‘希望’,时间久了,它会不会真的变成‘希望’?”
净尘怔住。
良久,他缓缓笑了,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孩子,你说得对。”他站起身,走向村中央尚未熄灭的共鸣阵眼,“既然他们要用愿力做武器,那我们就把愿力变成种子??不是仇恨的种子,是疑问的种子。”
他转身面对所有人:“今日起,启动‘回音计划’。”
***
三日后,北村开始拆解破界炮残骸。
工匠们小心翼翼剥离外壳,露出内部复杂的玉晶回路。这些回路由朝廷顶尖匠师打造,嵌套着层层禁制,专门用来压制异种灵气波动。但在净尘与墨清璃联手破解下,终于找到了主频共振点??正是它在默默录制并上传所有高密度愿力信号。
“我们要做的,不是摧毁它。”净尘站在广场中央宣布,“而是改写它。”
他取出一片由逆命花汁液浸泡过的赤金箔,将其贴附于核心晶石之上。“我们将用‘百心共鸣阵’的力量,反向注入一段新的频率??一段不属于任何宗门典籍、不依附于灵根资质、也不服从于测灵台判决的声音。”
“什么声音?”有人问。
“最原始的问题。”净尘闭目,“‘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