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柔和的微风拂过战场,那些战斗留下的痕迹、血迹,以及土御门等人的尸体,都在微风中被抹去,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消散于天地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先天一炁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拎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寂寥。曾经的大理段氏世家,如今仅剩下年轻僧人一人。
年轻僧人挠挠自己的光头,崇圣寺内重归寂静,只有雨后的水滴从檐角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却并不刺耳的手机铃声从他宽大的僧袍袖袋中响起。
他微微挑眉,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个颇为老式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懒散。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爽朗声音,但语气却颇为恭敬:“段师,没打扰您清修吧?刚才感觉到那边地气有点小波动,没事吧?”
年轻僧人笑了笑,语气随意:“一只从东瀛溜进来的老鼠,想动三塔的根基,已经清理掉了,也多亏沐小子你留的手段示警。”
电话那头的,正是当年在此立下“永镇山川”碑的沐氏一族后人,如今在西南地界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嘿,您老人家坐镇的地方,我哪敢不留个心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说嘛,有您在,那些宵小翻不起浪花。那您歇着,回头我让人送几坛好酒过去!”
“嗯,有心了。”年轻僧人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滇南春城一处古朴宅院内,一位身着中式对襟衫、精神矍铄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他沉吟片刻,对身旁侍立的一位精干中年人道:“给哪都通的郝总打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一下,就讲有不明身份的异人试图破坏崇圣寺三塔封印,已被寺内高人击退,现场已处理干净,让他心里有个数。”
“是,家主。”中年人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去联系哪都通公司西南大区的负责人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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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都通公司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赵方旭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之中,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韩云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两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墨香的报告。
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将报告轻轻放在赵方旭宽大的办公桌上。
“赵董,这是华东大区和西南大区刚刚传回来的紧急报告,关于杭州灵隐寺和滇南崇圣寺的。”
韩云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您看看吧,我之前就跟您提过,情况可能比我们掌握的档案要复杂得多。看来咱们神州,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赵方拿起报告,仔细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脸上的表情从平静逐渐变为惊讶,再到凝重,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
报告详细记录了灵隐寺飞来峰前,青木藏坊以百鬼婴灵冲击封印,解缘、解空大师率众武僧布下降魔棍阵应对,以及最终青木藏坊自毁法器试图污染封印的惊险过程。
另一份报告则简述了崇圣寺三塔有不明异人试图引动地脉虬龙,被寺内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僧人击退,对方全军覆没。
报告中对两位解字辈高僧以及那位神秘僧人的实力评估,都用了“深不可测”、“疑似远超常规记录”等字眼。
赵方旭看完,缓缓将报告放下,取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又拿出眼镜布仔细地擦拭着镜片,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这……解缘禅师,解空大师……还有这位崇圣寺的……段姓僧人?”
他喃喃自语:“公司关于灵隐寺的记录里,可从没提到过这位解缘禅师,还有这位大理段氏?那不是早就……”
“他们的能力、修为境界,根本不在我们现有的异人档案记录范围之内!”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向韩云,笑问道:“韩董,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关于这些人的消息?”
韩云笑了笑,神色倒是比较轻松:“赵董,不能说早知道,只是有些猜测和耳闻。”
“您想啊,咱们神州大地,几千年的传承,奇人异士辈出,各门各派,哪个家里不藏着点压箱底的东西?”
“有些高人,习惯了隐世不出,或者只在特定关头现身,公司虽然尽力构建档案,但终究不可能网罗所有。”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景象,继续道:“说白了,咱自家人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