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DNA。”林北北站起身，“或者他的。”
“不止如此。”林肆递给她一枚银色芯片，“这是从沈砚手机里提取的最后一段数据??‘灯塔协议’的操作流程。一旦激活，系统会强制同步两名容器的脑波频率，触发深层记忆回溯。但风险极大，可能导致意识融合、人格崩解，甚至脑死亡。”
她接过芯片，握紧拳头。
“值得一试。”
正午时分，他们抵达裂谷边缘。狂风呼啸，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蓝冰缝。借助绳索下降百米后，一座巨大金属门赫然显现，表面覆盖着厚厚冰层。门中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扫描区。
林北北深吸一口气，将右手贴了上去。
刹那间，冰层震动，机械齿轮缓缓转动。门缝中透出淡蓝色光芒，伴随着低频嗡鸣，如同心跳复苏。
“欢迎回来，R-001。”机械女声响起，“身份确认：替代体一号。权限等级：Ω级。是否执行‘灯塔协议’？”
“是。”她坚定道。
“警告：此操作不可逆。另一容器正处于深度唤醒状态，接触后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是否继续？”
“继续。”
门完全开启，一条倾斜通道延伸至地下。两侧墙壁镶嵌着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年龄段的儿童躯体，皆闭目沉睡，手腕上刻着编号：R-002、R-003……直至R-043。
“他们还在造。”林肆声音发颤，“这不是过去式，是正在进行时。”
越往深处，空气越暖，音乐声越清晰。终于，他们来到核心大厅??圆形穹顶之下，中央矗立着一座双人舱室，形似交缠的双螺旋。左侧舱内空无一人，右侧则躺着那位少年。
他睁着眼，静静望着他们。
林北北一步步走近，双腿几乎支撑不住。
“星星哥哥……”
少年嘴角微微扬起：“你终于来了，小太阳。”
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玻璃前，手指颤抖地贴上他的位置。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一切都是梦……”
“我没有死。”他说，“我只是被带走，冷冻，注射，测试，遗忘……直到三天前，那首歌响起，所有记忆回来了。包括你，包括妈妈，包括爸爸临终前写的那份举报信??他早就知道林家被渗透，也知道你不是亲生女儿，但他选择了保护你，把你送进安全屋，伪造死亡档案……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林北北浑身剧震。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因为我被锁住了。”少年苦笑，“他们的系统设定，必须由‘外部容器’主动接近，才能解除封印。否则，我会永远困在这具身体里，成为纯粹的数据存储器。”
林肆环顾四周，神色骤变：“不对劲。这里没有守卫，也没有防御机制。太安静了。”
仿佛回应他的话，天花板突然降下一道投影屏，显示出顾婉柔的脸。
“欢迎来到终点。”她微笑，“我知道你会来，林北北。或者说，R-001。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也更勇敢。”
“你没死？”林北北怒视她。
“当然没死。”顾婉柔轻笑，“十年前那场车祸，死的是替身。真正的我早已转入地下，主持‘方舟’最后一阶段。你以为你揭发了‘萤火’？不，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伟大的事业，是创造新人类??摆脱疾病、衰老、情感混乱的完美种群。而你们，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你疯了！”林肆怒吼，“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实验品！”
“生命？”顾婉柔冷笑，“弱者连生存资格都没有。唯有进化者，才有权定义未来。现在，‘灯塔协议’即将启动，你们的情感共鸣将达到峰值。届时，系统将采集你们的联合意识波，上传至全球神经网络节点，实现群体觉醒??新一代人类将不再需要家庭、爱情、道德，只需服从更高指令。”
“你根本不懂人性！”林北北嘶喊。
“我不需要懂。”顾婉柔淡淡道，“我只需要控制它。”
话音未落，大厅四周升起数十台自动注射机，瞄准双螺旋舱。
“时间到了。请进入容器，完成最终融合。”
少年急声道：“别进来！一旦我们同时接入，系统就会夺取我们的意识！它要的不是唤醒，是吞噬！”
林北北却笑了。
她转身看向林肆：“帮我最后一个忙。”
她取出随身硬盘，插入控制台接口。“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所有证据上传至三十个国际服务器，并设置了联动引爆机制。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她举起手机，“无论生死，全世界都会看到这一切。”
然后，她脱下外套，走向左侧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