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马六兴奋的叫道:“怎么不厉害?此法能够变化七十二头横世大妖,变化成此等大妖之后,便可精通其全部神通法术。”
“若是我能够全数练成,便是那象神班重,我也不惧之。”
“说起来,还要多亏二弟。。。
黄沙漫卷,日头初升,林小凡的脚步没有停歇。他走得很慢,却极稳,每一步落下,脚印中便泛起一丝微光,像是大地在回应他的存在。三百道愿丝已融入血脉,不再外显,却在他体内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连通着远方那些未曾谋面的灵魂??南岭堂里背诵《大同篇》的盲童、归言岛雕像前献花的老妪、西荒驿站中批阅信笺的柳含烟……他们的呼吸、心跳、思绪,都如风中的絮语,在他耳畔轻轻回响。
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回头。
身后那座无字碑,如今已被风沙掩去半截,唯有那一行新刻的小字依旧清晰。那是他亲手所写,也是他唯一愿意留下的痕迹。他曾以为修行是逆天改命,后来才明白,真正的改变不在飞升,而在低头看路时,仍不忘为后来者点亮一盏灯。
沙漠尽头,一座孤城浮现于地平线。城墙斑驳,门匾早已脱落,只余一道焦黑裂痕,似曾遭雷火焚毁。城门口歪斜立着一块木牌,墨迹淋漓写着:“识字之人,可入。”字是孩童笔法,稚嫩却认真,末尾还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林小凡驻足片刻,抬脚迈过门槛。
城内景象令他怔住。
断壁残垣间,竟有数十间茅屋错落而建,屋顶铺草,墙上刷泥,窗棂用竹片拼成。街道由碎石铺就,虽不平整,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片空地,竖着一根高杆,杆顶悬着一面褪色布幡,上书三个大字:“启明塾”。
一群孩子正围坐在石台旁,或蹲或坐,手中捧着破旧纸页,齐声朗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教书的是个年轻女子,左腿裹着麻布,行动不便,声音却清亮有力。她手持一根枯枝,在地上划出一个个字。孩子们跟着描摹,指尖沾灰,脸上却洋溢着专注与欢喜。
林小凡站在远处,静静听着。这声音让他想起幼年时偷听私塾课的情景??那时他躲在柴堆后,冻得发抖,只为听一句“学而时习之”。如今这些孩子,不必躲藏,不必恐惧,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念书,写字,做梦。
他缓缓走近。
孩子们察觉到陌生人,纷纷抬头张望。有人怯生生往后缩,也有人好奇地打量他。那女先生拄拐起身,目光沉静:“阁下从何处来?”
“西边。”他说,“路过。”
女子点头,未再多问。在这乱世边缘,流浪之人太多,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若不嫌弃,可进屋歇脚。我们虽穷,还有热水。”
林小凡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为何在此建塾?”
女子一笑,眼角浮起细纹:“因为有人告诉我们,识字不是罪。”
她指向墙角一块石板,上面刻着几行小字:
>“此地原为‘禁言墟’,百年前因村民聚众读书,被衡律司以‘妄议天道’之名屠尽全城。唯有一婴孩藏于井底七日得活,长大后四处奔走,倡立启蒙之业。”
>
>“今我等残弱之人汇聚于此,非为复仇,只为不让历史重演。
>??启明塾立碑记”
林小凡默然良久,终轻声道:“那个活下来的婴儿……后来怎样了?”
女子摇头:“不知。有人说他死于流放途中,有人说他化作游魂守城,每逢月夜,井口会有歌声传出。但我们相信,只要还有人敢教、敢学,他就没真正死去。”
林小凡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三百道愿丝早已隐没,可他分明感到一股温热自心底升起。他忽然蹲下身,拾起一根炭条,在石台上写下两个字:
**“记得。”**
孩子们愣了一下,随即齐声念出。一个缺牙的小女孩蹦跳上前:“叔叔,这两个字怎么写呀?”
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带着她描摹。小女孩咯咯笑着,写完还用力圈了个圈,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苏挽晴当年为何坚持要办启蒙堂。不是为了推翻谁,也不是为了成仙得道,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像他小时候那样的孩子,能在阳光下挺直腰背,说出一句:“我也能学会。”
黄昏时分,天空骤然阴沉。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并非来自云层,而是地面震动。不多时,一名少年骑马狂奔入城,满面惊惶:“官军来了!打着‘肃清邪学’的旗号,烧了北岭三村,正朝这边过来!”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