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冒险了!”林知遥脱口而出,“很多人依赖它维持心理健康!一旦中断,可能会引发集体焦虑甚至社会动荡!”
“正因如此,才需要你来推动。”陈默看着她,“你不是官方代表,也不是科学家。你是‘听见者’的后代,也是第一个真正理解声网本质的人。你要告诉世界:有时候,最好的倾听,是沉默。”
话音落下,四周的光影开始褪色。
林知遥感到一股力量将她推离。
“时间到了。”林晚轻声说,“记住,当你呼唤我们时,不是我们在回应你,而是你内心的共鸣找到了出口。”
“去吧。”盲人歌手微笑,“继续唱下去。”
最后一道金光闪过,林知遥猛地睁开眼。
她仍坐在语草丛中,日头已偏西,风带着傍晚的凉意。
但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缓缓起身,从背包中取出便携式录音仪,按下录制键。
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哼出一段旋律??正是刚才在幻境中听到的那段不属于任何文化的音阶。简单、清澈,像初春的第一滴融雪落入湖心。
语草随之轻轻震颤,仿佛在应和。
她将这段音频命名为《断响》,并立即加密上传至全球声学研究联盟的公共数据库,附言仅有一句:
>“请各国专家紧急评估此频率对神经系统的影响。疑似新型共振模式,或可用于调节群体情绪阈值。”
与此同时,她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苍老却依然坚定的声音:“苏念。”
“是我,知遥。”她说,“我想召开一场特别会议。议题是:是否应该启动‘静默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苏念叹道,“我知道你会来问这个问题。文件包我已经准备了七年。”
“您早就预料到了?”
“当然。”老人苦笑,“你以为当年投票通过开放技术时,我真的那么乐观吗?我只是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出现,既能听见过去,也能看清未来。”
挂断电话后,林知遥仰望星空。
北斗七星的斗柄仍在缓缓偏移,指向银河深处那片曲率异常的区域。天文台最新通报称,该点的空间扰动幅度已增加0。7%,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的质量正在悄然成型。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桥梁,也不知道倒悬钟塔是否终将落地。
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在寂静中倾听,声音就永远不会真正消逝。
夜风掠过语草,万千叶片再次齐鸣。
这一次,奏响的不再是《归应》,也不是《断响》。
而是一首尚未命名的新曲。
它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
它是未来的回声,在时间的河床上,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