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秘密教授孩童辨音之术;
有人将音律编入织锦密码;
有寺庙和尚以诵经频率传递情报;
甚至宫中妃嫔,也在绣鞋底缝入微型铜片,行走时发出特定节奏,为外界通风报信。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数月后,一名十二岁的洗衣婢女在浣衣时无意哼唱,竟引动洛阳废井中的古钟共鸣。经查验,那口井正是“九音圣地”之一,早已被填埋百年。
她被奉为“井边音使”,却拒绝受封,只说:“我只是想唱得开心一点。”
这句话传开,无数人悄然跟唱。
歌声,开始自发蔓延。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太后病重。
临终前,她召见谢允,望着这个始终沉默的男人,忽然流泪:“我一生执掌权柄,却从未听过真正的声音。你听不见,却比谁都听得清楚。”
她留下遗诏:**“废除‘音监司’,永不设言禁。凡以声治国者,皆为逆天。”**
新帝年幼,朝政由内阁共理。而民间,已不再需要等待圣旨。
孩子们在学校里学的不再是《女诫》《孝经》,而是《心音启蒙》:“人人皆有声,声声皆可言。”
市集上,说书人讲的不再是帝王将相,而是“黑月光”的传说;
就连乡野婚礼,也不再请礼官宣读婚书,而是由新人对唱情歌定约。
阮凝玉依旧住在归晚楼,不再露面。
但她知道,她的名字已成为一种象征??不是权力,不是地位,而是一种信念:**即使被割舌,也能用脚踏出节奏;即使被塞耳,也能用心感受和声。**
某夜,她梦见母亲站在一片花海中,手中抱着那半块“听心珏”。两块残玉缓缓靠近,即将合二为一。
母亲微笑:“孩子,桥没断,路也没尽头。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后来者的起点。”
她醒来,窗外晨光初现。
楼下传来稚嫩的歌声:
>“梅花开,梅花落,
>黑月光照归晚楼。
>姐姐吹笛娘打鼓,
>我们唱歌不怕愁……”
阮凝玉起身,推开窗。
一群孩子正围着“听心碑”学唱,其中有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断笛,模仿她的样子吹奏。虽然不成调,却满脸欢喜。
她笑了。
转身取出母亲遗留的银簪,轻轻插回发髻。
然后,她拿起那支断笛,走下楼去。
“来,”她说,“我教你们第一句。”
笛声响起,清越如泉,穿过梅林,飞向远方。
而在九处圣地,九座沉寂已久的古钟,同时轻轻震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
像是在等待。
像是在说:
**下一个音,该由你们来奏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