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剌道将节杖一扔,十分坦然的说道:“自然是想要麻痹你们,好让宋军得以突袭河南,占个先手便宜。”
罗怀言更加目瞪口呆了。
直到此时,辛弃疾方才展颜露出一丝笑容:“请坐。”
待移剌道大马金刀的坐下之后,辛弃疾方才犹如打机锋一般问道:“我猜你一定有许多心里话想要说。”
“是有很多。”
“没关系,我时间也很多,就从你觉得能说的地方,开始说。”
移剌道见状也只能长叹:“其实我乃是害了虞相公的罪魁祸首之一,当日我主遣我来寻赵构以作联络。。。。。。”
移剌道三言两语的将东金与赵构的合谋道出,让辛弃疾再次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没办法,这套流程已经在历史上演了一次了,无非当日乃是秦桧充当移剌道的角色。
若是没有刘淮,也没有汉军,赵构如今说不定又会给宋金带来二十年的和平。
可关键在于刘打仗太猛了,出征两个多月就把东金给灭了,这也导致了赵构与完颜雍所有谋划都如同个笑话一般。
“原本赵构想要派兵趁机进攻河南山东,但大金灭亡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移剌道说到此处,也颇有哭笑不得之感:“赵构听闻这等讯息,又再次缩了卵子,试图求和。
但是谁敢来山东啊?!汉王喜杀使节之名已经在天下传开了,使节又是奉赵构之命,到时候被汉王找个背主小人的由头杀了,到史书上也得留下骂名,实在是太冤了。”
“我听闻大金灭亡的消息之后,原本想着凭借宋国复国,后来听说就连太子都投降了,我也就没了念想,只想回到幽州,与家人团聚,哪怕是直接死了,也得死在故乡,所以就接了这番差事。”
“不过就在我离开之前,似乎是被局势所迫,又或者有外将做了保证,反正赵构又是觉得自己稳如泰山,反倒是与我说,他商议了个万全之策,乃是由我来麻痹河南山东,然后由宋军突袭河南。
得手之后,再在河南立个大金国,召集女真旧部,扶个近支宗室上去,从此之后宋金永为兄弟之国。当然,这次宋国乃是兄,金国乃是弟。”
说到这里,移剌道也颇有一些哭笑不得之态。
辛弃疾听罢,虽然只觉得荒谬,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可是赵构啊,正常人能跟得上他思路才是咄咄怪事。
“我只是奇怪一事,这些隐私伎俩,赵构为何要说与你听?”
“自然是因为我乃是新立大金国的首任宰执,赵构为了让我尽心尽力,以复国与功业引诱,想让我为此卖命罢了。”
辛弃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得愣了片刻之后,方才连连摇头再问:“你又是如何想的?”
移剌道如同早有腹稿一般,坦然以对:“我自然是因为赵构的说法过于扯淡,果断来投靠汉王了。我也仔细看过汉军的对敌政策,我算不算有重大立功表现?”
“你就没想到为故国报仇?而且金已亡,而西金尚在,为何不去投靠西金?”
“唉,若是陛下,太子、宗室、国族全都赴难,那我自然要拼死一搏,但是如今汉王宽宏,连太子都放过了,我还有什么心气呢?”
“至于完颜亮。。。。。。呵,这人外宽内忌,不似汉王是个真心胸开阔的,我与他作对许久,投靠过去就是自寻死路罢了。而且以汉王如今威势,完颜亮也不过是待死之人罢了。”
辛弃疾连连点头,但最后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无论是从人心还是大势来说,你如今所做的都是最优解,但我还是不信。
我记得你曾经挑拨过天平军内斗,让孔端起与邵进那厮叛了节度。你可曾想过,我也是天平军出身的?”
移剌道依旧是坦然的不像话:“我自然知道,但我更知道,你乃是汉王副贰,受汉王重托,所谓汉王在北,总南事。总不能为了私怨而坏了汉王大政吧。”
辛弃疾也笑了:“你倒是聪明,不过,刚刚我所言的倒也是实话。接下来几日你就住在此地,哪里也不要去。
若事情果如你所言,那给你算一次重大立功表现又何妨?可若是你敢诓骗于我,到时候必然要将你葬在完颜雍旁边,好让你到地下也能尽忠!”
移剌道起身行礼:“那就依辛都督所言。”
说罢,移剌道起身,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回头:“还有一事,虽然是捕风捉影,却也要说与辛都督听。”
“那就说来。”
“虞相公之前似乎对汉军有些后手,赵构似乎想要用出来。”
“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移剌道说完,只是一拱手,就施施然的离去了。
“五哥,这厮的说法有几分真假?"
待移剌道走后,罗怀言方才开口来问。
辛弃疾再次哭笑不得:“你怎么也被绕进去了呢?无论是哪个说法,难道咱们还能不防备宋国了不成?”
罗怀言一拍额头,也有些失笑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