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安含泪吃完了八盘土豆饺子,没盘吃一个不是他胃的极限,是他味觉的极限。
秦淮问他方子还有没有改进的空间,赵诚安表示方子当然是好方子,绝对有改进的空间,但是人不应该被方子所束缚,为什么非要根据这。。。
雨停了,但空气里还浮着湿意,像一层看不见的纱,裹住小院的每一块青石、每一片瓦。天边微光初现,灰蓝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晨风穿过屋檐,吹得铜锅上的水汽轻轻晃动。那三个字??“轮到你”??静静躺在地上,尚未干透,仿佛仍在呼吸。
林小满没有动。他跪坐在灶前,脸上泪痕未干,手指却已不自觉地抚上《烬余篇》的封面。书页泛黄,边角卷起,像被无数只手翻过千遍。他知道,这本书记载的从不是菜谱,而是一份份沉甸甸的“遗言”??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那些被羞耻压进心底的情绪,那些在深夜独自咀嚼的痛。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这次是个穿西装的男人,三十出头,领带歪斜,皮鞋上沾着泥点。他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纸,指节发白。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像是三天没合眼。
“我……能煮点什么吗?”他声音沙哑,“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自杀。我只是……想让一个人听见我说话。”
林小满点头,递过一碗清水。
男人坐下,把那张纸放在膝上。是份判决书,案由写着“职务侵占”。他苦笑:“我是会计。公司倒闭前,老板让我做假账,说是为了员工遣散费能多拿一点。我做了。结果东窗事发,他逃了,我背了黑锅。现在,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说等我‘洗清罪名’再回来??可谁来证明我不是贪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每天算数字,算了一辈子。可没人算过我的委屈。”
林小满接过判决书,轻轻投入锅中。
火苗一跳,水汽升腾。李哲戴上耳机,眉头渐渐皱紧:“我听见……一个女人在打电话。她说:‘你要是真清白,为什么不去自首?’然后是孩子的声音:‘爸爸,同学说你是坏人。’”
苏晓闭眼,笔尖轻颤:
>周志远,34岁,原企业财务主管。
>他不是罪犯,而是替罪羊。
>他选择沉默,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真相,
>那些等着领遣散费的清洁工、保安、单亲妈妈,
>将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用名誉换了几百个家庭的最后一顿饭。
她撕下纸页,投入火中。
火焰猛地窜高,灰烬盘旋,落入锅中。水珠滴落,缓缓拼出五个字:
**你不是赃物**
男人怔住,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他没哭出声,但身体像被抽空般瘫软下去。
“我一直以为……只要熬过去,时间会还我清白。”他哽咽,“可没人等我。连我儿子,都开始怕我。”
张野默默起身,从院角摘来一枝忍冬花,投入锅中。“这花冬天也开花。”他说,“冷得越狠,香气越浓。有些人,也是这样活着的。”
林小满望着锅中翻滚的汤水,忽然道:“你知道吗?真正的罪,不是做假账,而是让一个老实人替所有人承担后果。”
男人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
“你没逃,你站出来了。”林小满声音低沉,“这就够了。清白不在判决书上,在你还愿意来这里,还想被人听见。”
男人终于哭出声来,像一头受伤太久终于敢哀鸣的兽。
他走后,天已大亮。阳光斜照进院子,照亮铜锅上蒸腾的雾气。苏慧拿着扫帚清理门槛,却发现地上多了样东西??一只破旧的毛绒熊,一只眼睛掉了,棉花从裂缝里漏出来。
她捡起来,递给林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