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说,“我叫昆西。”
“不是赛琳。”
“不是。”她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请我去家里喝茶。”
“你对我是真心的。”丽塔转头看着我,末了又转回头。
这不是一个问句。我哑口无言。
“当心。”丽塔猛地打了方向盘,转过一个大弯,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缓丘。
“我们去哪?”
“不知道。”
我又急又好笑,“我们去警局吧。”
“警局在哪?”丽塔说。
“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
“去梅尔。”我说,“梅尔修道院附近有一间警备站。”
我们出发了,车子在托斯卡纳的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我则不断回头张望,那些黑车仍死死咬在后方。
我按着猫头在车里翻找,终于在后座发现一瓶红酒,“能用吗?”我说。
丽塔又是一脚油门,“反正不是我们的。”
那好。
我把先前文具店给的塑料袋撑开,猫想往里钻,“别过来”,我按着它的头把它推去一边,红酒哗哗往里倒,松松地系起袋子,手握好,握好这个红色大礼包。
电影总没有白看。“待会儿你能开稳点吗?”我说。
她上上下下瞟了我几眼,“你要做什么?”
我说,站起来。
是的,我站了起来,站在座位上,然后朝后爬。车尾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擦,我们的车猛地向侧一晃,猫惨叫一声,丽塔死死稳住方向盘。
我的帽子彻底飞到后面,车里的西装男顿时脸色一变,立刻朝同伴说着些什么。我知道他们认出了我。这时,我听见几句短促而暴烈的意语。
他们要逼停我们。
风呼啸而过,土地和天空在极速倒退。
别想逼停我们。这个想法让我战栗,我的牙齿开始打颤,我为战斗和攻击的欲望发抖。眼睛刺探向车里的男人,在他不解的眼神下,我竖起中指,呲牙咧嘴。握着红酒袋狠狠往他的挡风玻璃砸去。
“要转弯了!”她喊一声,我顺势跌进后座,丽塔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狭窄的碎石路。这条路蜿蜒向上,到了山腰往右道拐下就能到梅尔修道院。
车一停下,我就往侧边百米远的警备室跑,跑一半又猛地调头喊:“猫还在车上!”
几分钟后,警车出动。我们站在修道院门口看着这些黑车原路掉头。
丽塔说:“意大利对黑手党的整治力度每年都在加大。”
“这里在变好吗?”
“总该有些地方往前走。”
沉默着,我们之间相互隐瞒的东西不知从哪说起,实际上,她可能知道我的全部,同样,我也知道她的。鞋跟急促地敲在地面,回头看去,修道院内部跑出一个纤瘦的身形。没有一缕金发从修女帽中掉出来,我先是看清了镜片的反光,而后才看清她的蓝眼睛——赛琳,她朝我小跑而来。
我的姐姐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