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圈,显然是认同罗彬的话。
后边儿的,又是表示自己的惶恐了。
不过,灰四爷没有爬上索道的动作。
若是它铁了心想走,无需罗彬做什么,也不可能拦得住,更留不下它。
罗彬只是一直看着索道。
良久,良久,他才微微一叹。
“其实,应该进黄莺房间看一看,或许会发现什么。”
“吱吱?”灰四爷歪了歪脑袋。
罗彬没有解释更多。
他远远眺望对面的外寨。
灰四爷又抬起一条腿,用力抖了抖。
一时间,那种落空被自嘲所取代。
“是我有问题。。。。。。
从前有个孩子,住在山脚下的小村里。村子不大,三十几户人家挤在两片松林之间,屋檐连着屋檐,炊烟缠着炊烟。孩子的名字叫阿禾,七岁那年母亲病逝,父亲酗酒后跌进山涧再没回来。他由奶奶拉扯长大,老奶奶不爱说话,只会折纸船。每年春汛一到,她就带着阿禾走到溪边,把一只只纸船放进水里,嘴里轻声念:“走吧,去有人的地方。”
阿禾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放船。纸是旧报纸裁的,墨迹斑驳,折痕歪斜,哪能漂多远?可奶奶坚持这么做,说这是“传话”。传给谁?没人知道。溪水湍急,纸船转眼就被冲出视线,撞上石头、卷进漩涡,无一幸免。
但有一天夜里,阿禾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听见窗外有沙沙声。他睁开眼,看见月光下无数纸船正逆流而上,密密麻麻浮满整条溪面。每一只都完好无损,船身泛着微蓝的光。它们缓缓靠岸,在屋前排成一行,像一支沉默的队伍。最前头那只轻轻翻起,露出内页一行小字:
“阿禾,别怕。我们都在听。”
第二天清晨,他把这事告诉奶奶。老人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折了一只新船,塞进他手里。那天之后,阿禾开始学着讲故事。他在学校角落给同学讲奶奶口中的“风语传说”;下雨天蹲在屋檐下,对着蚂蚁群描述梦里的星空;甚至对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槐树絮叨一整个下午,说它年轻时一定开过最美的花。
奇怪的是,自从他开口讲述,村子里的怪事渐渐多了起来。
晾衣绳上的湿毛巾会突然打结,解开后发现里面夹着一片干枯的蓝花瓣;
半夜鸡不鸣狗不叫,唯独井口传来轻轻的哼唱,调子像是某种摇篮曲;
最离奇的一次,村长家收音机在断电状态下自动播放了一段对话??两个陌生男女在谈论一场从未发生过的雪灾,其中女人的声音,竟和阿禾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村民们惶恐不安,有人说这孩子被“忆草鬼”附身了,要赶他走。奶奶却挡在门前,手里攥着一把锈剪刀,眼神冷得像冰。她说:“你们不懂。他不是在招灾,是在救人。”
救谁?
没人知道。
直到某个冬夜,大地震来袭。
地动山摇不过三分钟,半个村子塌进泥石流。幸存者蜷缩在祠堂里瑟瑟发抖,外面寒风呼啸,通讯中断,救援不知何时能到。绝望如黑雾弥漫。就在那时,阿禾站了出来。他坐在火堆旁,开始讲故事??讲一个关于星星掉进湖里的童话,讲一只不会飞的鸟如何用歌声唤醒春天,讲遥远星球上有座由声音建造的城市,只要有人说话,城市就不会崩塌。
起初没人理他。可随着他的声音持续响起,奇异的事发生了:
祠堂屋顶的裂缝中,竟有淡蓝色的藤蔓悄然钻出,柔顺地垂落,像帘幕般遮住寒风;
孩子们不知不觉靠近他,一个个接续下去讲自己记得的故事;
就连最固执的村长,也低声说起他年轻时在边境巡逻的经历,说到动情处,眼角湿润。
那一夜,所有人都讲了话。
哭的、笑的、忏悔的、告白的、喃喃自语的。
声音交织成网,笼罩整座祠堂。
而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地面微微震动。不是地震??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