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勐眼珠瞪得愈发大,逆血在往头顶冲。
苗澜还在哀嚎,还在喊着杀了他。
其余人眼中的愤怒,欲噬人,就像是潮水一样,愈来愈浓烈。
夜空中的虫鸣好嘈杂,那灰仙吃指头砸吧嘴的声响更使得他心烦意乱。
罗彬,凭什么这么镇定?
罗彬,凭什么都还没有出手,就依靠这灰仙吃掉了苗澜的蛊虫,废了苗澜?
苗勐冷静了……
今夜苗澜动手,是他们暗许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一族人,包括苗澜自己,早就认为,苗觚最后的蛊会传给苗澜,有。。。。。。
夜风拂过南岭山脊,梦忆堂的檐角铜铃轻响,如低语呢喃。阿原坐在井边石阶上,指尖摩挲着银鳞徽章??那道裂痕依旧泛着幽蓝微光,像一道未愈的旧伤,也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没有睡。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自从将苏晚从梦河边缘拉回,他的意识便时常在清醒与恍惚之间游走。每当闭眼,耳畔就会响起那一声声“对不起”,不是苏晚母亲的,而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遥远、模糊,却带着刻骨的痛意。那是他记忆深处被刻意封存的部分,如今却被某种力量悄然撬动。
“你还记得她吗?”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如露珠滴落石面。
阿原没有回头。“我不该记得。”
“可她梦见你了。”小女孩轻轻说,“就在三小时前,一个叫林知遥的女人,在杭州某医院病房里,梦见了一个穿棉布衫的年轻人站在井边,胸前有枚发光的鳞片。她说,那人背影和她哥哥一模一样。”
阿原的手指微微一颤。
林知遥。这个名字像一根锈钝的针,缓缓刺进心脏。十五年前,她是南岭村最会采梦花的小女孩,总爱蹲在溪边数萤火虫。而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也是第一个带她看见梦河的人。
后来,一场山洪吞没了整个村落。她在废墟中醒来,却发现哥哥消失了。官方记录写着:阿原,死于泥石流,遗体未寻获。
可事实是,他活了下来,被陈砚救起,送入第九门训练营。为了切断与凡尘的情感牵连,他主动抹去了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成为梦语社最年轻的守门人。
他以为她早已忘记他。
但他错了。
梦不会遗忘任何人。
手机震动,监察组发来紧急讯息:“梦链波动异常,编号#0379区域出现集体共感现象。七名患者在同一时刻陷入同步梦境,内容高度重合:枯井、蓝裙女子、青铜门开启、光中有人离去。初步判定为‘苏晚效应’二次扩散。”
阿原闭上眼,呼吸微滞。
这不是扩散,是回应。
有人听见了苏晚的梦,并用自己的痛苦作出了回音。
他翻开《共梦纪事》最新日志,发现已有超过两百条匿名留言涌入“梦语角”论坛,标题皆为:“我也做过那个梦。”
有人写道:“我梦见父亲在楼梯尽头挥手,可我怎么跑都追不上他。醒来后才发现,他已经去世八年。”
有人写道:“我母亲临终前没能说出‘对不起’,现在我在梦里替她说出来了。”
还有人写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昨晚,我真的感觉她抱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