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南,军票所前,一众身着赤色窄袖圆领袍的靖南军武官来往络绎,个个春风得意,步履矫健。
门前的马厩里拴着数十匹高头大马,马背上基本都大满了各色包袱,
黄虎牵引着一匹负着不少包裹的黑色的战马,从马厩之中走出。
周长福和吴平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韩福良更是双手都不得闲,左一包右一包。
最惹眼的是他腰间,右边鞋带上插着一柄檀香木折扇,左边却挎着一把修长的朱漆倭刀,刀鞘上隐隐透着寒光。
“托虎爷的福,今儿可真是开了眼界。”
韩福良笑得合不拢嘴,掂了掂手中的包裹。
“这军票所里的好东西真不少。乖乖,咱还是头一回见到正宗的川中蜀锦,那料子摸着就滑溜,跟咱往日穿的粗布衣裳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回回家,我家那婆姨,估计可是要乐的合不拢嘴了。”
黄虎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笑道。
“咱们自家弟兄,说这些就见外了,不过是些军票罢了,留着又不能下崽,该花就花。”
"Fit。。。。。。"
黄虎睹了一眼韩福良右腰间的那柄倭刀,有些不屑。
“你怎么还从军票所里买了一把刀,这倭国的刀,能有军中发的雁翎刀好?”
韩福良嘿嘿一笑。
“军中的兵器,不是得干总以上的军官才能带着回乡吗,咱带惯了刀,要是腰间不挎个什么玩意,总觉得空落落的,心里倒是不快活。”
“咱听那军票所的吏员说,这把刀可是大有来头,据说是倭国那边,九州岛岛津家一名大将的佩刀,叫做什么千鸟正宗。”
韩福良挺了挺身,夸耀道。
“那文吏说,这把刀用的是什么玉钢,刀快的不行,咱试了试,比咱们的雁翎刀要轻巧些,但锋利程度丝毫不差,战阵上用这刀容易卷刃,但是在营外行走确实够用了。”
黄虎斜了一眼韩福良,说道。
“这样的货都是郑氏从东洋弄来的,咱听说前些时日郑家的船队从朝鲜往东,装成海寇在倭国抢了一番,这些刀应该就是抢来的战利品,死人的东西可不吉利啊。”
韩福良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死人的东西,咱老韩身上多的是了,以前国公爷还是汉中总兵的时候,咱们穿的不都是缴获的盔甲吗,咱们都是刀枪里面滚出来,还忌讳这个。
“这刀要是真饮过血,反倒更合咱的脾气,军票所里的东西,总比街面上的东西要好。”
一旁的周长福和吴平听着两人的对话,也都笑了起来。
对他们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来说,一把刀是不是死人的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忌讳。
他们的营将现在腰间挎着的刀,还是一柄顺刀,听说是建奴正黄旗的固山额真,好像叫做什么拜音图原先的佩刀,也是缴获过来的。
凭借着这份军功,他们营将在济宁之战可是争下了一枚一等金质武勋章,那勋章军中前后共发了不到二十枚。
“不与你们说了。”
黄虎摆了摆手,而后紧了紧身侧战马上的包袱。
“省亲的假期找共不过月余的时间,都是兄弟们一刀一枪搏杀换来的,西北那边现在还没太平,说不得过几个月的时间,咱们又得上阵厮杀了。”
黄虎抱了抱拳,翻身上马,便要走。
不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黄虎按住了缰绳,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你们几个,身上都留些银钱,别全都一股脑的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