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内院之中。
林宣好不容易才从丫鬟们热情的包围中稍稍脱身,正准备回书房静一静,忽觉头顶光线一暗,一道白影如惊鸿般翩然落下,稳稳立在他面前。
对面的闻人月,秀发微乱,呼吸略显急促,那双清。。。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涩的气息与初春的微寒。林昭站在礁石上,望着那只旧纸船缓缓漂远,像一颗不肯沉没的心。沙狐在他脚边轻轻打了个哈欠,尾巴卷住他的靴子,仿佛在提醒他:该走了。
他没有回头再看少年那座小灯塔一眼。有些事不必凝望太久,光一旦亮起,就自有它的重量去撑住黑暗。
离开渔村那天,天空泛着淡淡的青灰色,云层低垂,却透出将晴未晴的暖意。少年执意送他到渡口,手里攥着一本边角磨损的手抄本,封皮上用炭笔写着《守灯录?第三辑》。“我记下了去年所有放灯的人的名字。”他说,“还有他们为什么点这盏灯。”
林昭接过书,指尖抚过那些歪斜却认真的字迹??“为妈妈能平安归来”“希望姐姐的病快点好”“给没见过星星的孩子看看光”。一页页翻过去,像是走过无数个深夜里独自燃起的烛火。
“你会带走它吗?”少年问。
“不会。”林昭把书还给他,“但它会自己走很远。”
渡船启程时,少年还站在岸边挥手,胸前的灯塔徽章在晨光中一闪一亮。林昭闭上眼,听见风穿过耳际的声音,像无数细语汇成一句低吟:“你还记得吗?你还愿意吗?你还在走吗?”
答案早已不在言语之中。
三个月后,西南群山深处。
暴雨连下七日,山体滑坡阻断了通往寨子的唯一小路。通讯中断,粮食告急,村民只能靠烧柴取暖、煮野菜度日。夜里,有人看见一道影子穿过泥泞山路,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怀里护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兽,脚步稳健得不像凡人。
那是林昭。
他在塌方前夜赶到,带着净水片、应急药品和一台手摇发电的无线电装置。整整三天,他和几个年轻人轮流清障,在悬崖边用绳索吊运物资。没人知道他是谁,只听老人说:“这是‘影灯客’来了,前年冬天,他也来过苗寨,帮我们修好了冻坏的水泵。”
有个小女孩悄悄问他:“你是神仙吗?”
他蹲下来,替她系紧湿透的鞋带,笑着说:“我只是比你早一步学会了不放弃。”
那一晚,雨势稍歇,村民们围坐在火塘边,听他讲阿兰如何用气象站的数据预测风暴,讲极北冰原上的发光水母如何因一场跨国捐款而集体苏醒,讲东京街头一位流浪汉把自己的棉被盖在昏迷醉汉身上时,天上忽然掠过一道本不该出现在纬度的极光。
“所以……善行真的能让世界变好吗?”女孩眨着眼睛。
林昭从怀中取出一块荧石碎片,放在火塘边。片刻后,石头竟微微发亮,如同呼吸。
“你看,它记得温暖。”他说,“这个世界也在记住每一个伸手的瞬间。也许改变很慢,慢到你看不见;也许回报很小,小到只有你自己知道。可只要有人做了,光就不会彻底熄灭。”
第二天清晨,道路通了。村民想留他多住几日,他摇头,只取了一小袋晒干的山茶,又收下小女孩送的一串手工编织的草铃铛,挂在沙狐颈间。临行前,他在寨门口的老槐树上刻下那个熟悉的符号??**代表光明曾在此停留**。
走出十里,回望山寨炊烟袅袅,铃铛轻响,他忽觉胸口一阵温热。那团融入眉心的光影悄然流转,似有回应:此处已有新火种生根。
半年后,西域戈壁。
烈日灼烧大地,空气扭曲如幻境。一座废弃铁路哨所孤悬于荒漠腹地,墙皮剥落,铁轨锈蚀,唯有屋顶架设的一排太阳能板依旧洁净如新。门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此处为‘守灯驿站’第十三站,请自取饮水,留言或留下故事。”
林昭推门而入,沙狐抖了抖耳朵,跃上窗台舔爪。屋内陈设简单却有序: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一面挂满便签纸的墙壁。每张纸上都写着一句话:
>“我在兰州卖拉面,每天多煮一碗送给环卫工。”
>“我在深圳加班到凌晨,顺路送迷路老人回家。”
>“我失恋了,但还是捐了血。”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我相信你正需要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