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酒液持续灌入。
“姐姐,忍得很辛苦吧?”柳云堇轻声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等这壶酒喝完,妹妹就替你解了束缚,好不好?”
不知何时,周杰已无声地贴近柳云堇身后,笑道:“堇儿,这些天以来,你倒是愈发有作为监管者的样子了。”
“跟为父谈谈,你怎么想的?”
他语调闲散如春日絮语,偏生那双眼,却似鹰隼,锁在柳云堇瞬间绷紧的侧脸。
柳云堇的脸颊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倾倒酒液的手随之一顿。
旋即。
她将尚有余酒的玉壶随意放在姐姐小腹上,轻巧地侧身,正面迎向周杰那审视的目光。
温泉水汽氤氲,将她精致的脸庞笼上一层朦胧的纱。
她微微仰起头,那双曾经机敏的眼睛深处,翻涌着暗流。
“父亲大人,”她喉间微哽,声音绷紧道:“女儿只是在想……当初,我不过是个承蒙您收留的孤女,与姐姐,只是在昔日宅院中那点微末的情分罢了。”
“如今,”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正如父亲大人之前所教诲……姐姐她,心气太高,骨头太硬。不懂规矩,不识时务,在这人吃人的世道上,便是取祸之道。”
“女儿所做,桩桩件件,不过是谨遵父命,替您执鞭,让她看清自己的本分。”
“先受其苦,方知甘甜。”
她一字一顿。
“这苦,女儿亲手喂给她吃!”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以某种近乎病态的使命感继续道:“只盼着她熬过这阵子的痛楚,日后才能在父亲大人的恩泽里……活下去,甚或……享点清福?”
至于姐姐她如何想,有机会的话,再和她谈谈吧。
周杰静立如渊。
他未置一词,只是伸出手,轻轻抬起了柳云堇小巧的下巴,拇指缓缓摩挲过她柔软的唇瓣,轻轻陷入其间。
香舌轻吐,舔舐指尖。
最终。
周杰双眸微眯,看着少女那恭顺表情下,隐隐流露出掌控他人生死而滋生的病态兴奋。
她的解释,包裹着“为姐姐好”、“遵父命”的糖衣。
她将自己曾经的卑微恐惧,都化作了此刻施加在姐姐身上的刑罚,从中汲取着扭曲的养分。
这似乎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受害者不仅认同了加害者,更主动成为了加害体系的一部分,并用一套自洽的逻辑,来掩盖其行为的本质。
用恩典粉饰暴力,用未来掩盖当下。
于是。
周杰双眸微眯,拇指从柳云堇唇间缓缓抽离,带出一缕暧昧的银丝,平静地道了一声。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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