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西南小学的孩子!
不可能!两地相隔万里!
可女孩一步步走近,每踏出一步,空气便震颤一次,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改写物理法则。灰衣人动作停滞,似乎受到某种更高频信号压制。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婉清颤声问。
女孩轻轻放下布偶熊,仰头看她:“老师说,只要我们愿意听见,大海就会回应。所以我来了。”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一行发光文字:
>**静即响,空即满。**
苏婉清瞬间明白??这不是普通孩子。她是“原初共鸣”的载体,是吴承恩在笔记中提过的“零号实验体”:一个天生能接收地球原始频率的生命体,无需设备,无需训练,只需存在,就能成为共感网络的锚点。
换句话说,她才是真正的第八守塔人。
而自己,不过是引路者。
灰衣人发出一声类似电流爆鸣的嘶吼,猛然扑来。但就在触及女孩瞬间,整片空间骤然陷入绝对寂静??没有风,没有浪,甚至连心跳声都消失了。
女孩闭上眼,轻声哼起一支歌。
那是阿雅小时候常唱的摇篮曲。
音符飘散在空中,却化作实质般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所经之处,冰雪融化,枯草返青,岩石表面浮现出古老象形文字,拼成一句话:
>“母亲,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正在经历“幸福过载”的人们纷纷清醒。他们睁开泪眼,脸上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悯与敬畏。许多人跪倒在地,不是因为狂喜,而是因为终于听见了??那被掩盖已久的、亿万生灵共同的哀伤与希望。
子宫城深处,中央控制塔剧烈震颤。
警报响起:
>“检测到异常静默波源……Y-8协议偏离预定轨道……执行紧急隔离程序……失败……失败……”
李维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挣扎,残存的人格碎片拼命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他看见无数面孔在眼前闪过:哭泣的母亲,欢笑的孩童,战争中的士兵,病床上的老者……他们原本即将融为一体,变成无名的“集体意识”。但现在,那股来自地表的歌声切断了连接锁链,让每个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共感。”他在虚空中低语,“不是合一,而是彼此听见,却不吞噬。”
然后,他笑了。
下一秒,整个子宫城开始下沉。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坠落,而是从现实维度中逐步剥离,沉入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最底层??成为一个梦,一段记忆,一种可能。
苏婉清跪在雪地中,泪水冻结在脸颊。她看着小女孩牵起她的手,轻轻摇头:“还没结束。他们还会回来。”
“谁?”
“那些想要消灭差异的人。他们害怕真正的倾听,因为它意味着无法控制。”
远处天际,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本残破笔记本??那是吴老留给她的最后遗物。翻开扉页,上面写着:
>“若有一天世界只剩一种声音,请你替我保留一个疑问。”
她合上本子,紧紧搂住小女孩。
“我们该去哪儿?”孩子问。
“去学校。”她轻声答,“教别人如何听。”
风停了。
海平线上,朝阳升起,照见一片崭新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