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猛然抽手,冷汗直流:“这……这不是普通的兵器!它是‘噬心剑’??传说中第一代天道院用来清洗叛逆者神智的刑器!”
众人哗然。
这时,一个戴斗笠的老者缓步走入大殿,声音沙哑:“你们不该来这里。”
众人回头,见来人衣衫褴褛,背负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是谁?”有人喝问。
老者不答,只是盯着那尊青铜巨像,缓缓道:“这不是雕像,是‘葬灵俑’。每一具都封存着一位远古剑修的残魂,而这一尊……封的是‘逆命者’萧无烬??三百年前第一个试图摧毁天道院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当年他失败后,天道院并未杀他,而是将他的意志囚禁于此,让他的愤怒、不甘、执念不断滋养这把噬心剑。如今你们唤醒它,等于放出了比天道更危险的东西。”
人群中走出那位曾接过帝铠碎片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归墟镇剑心学堂的讲师。他盯着噬心剑,皱眉道:“可你说它是刑器,为何我感受到的,不只是恶意?还有……悲悯?”
老者看向他,目光微动:“你能感觉到这个?看来牧渊留给你的‘种子’已经生根了。”
少年正要追问,忽然整个地宫剧烈晃动!那噬心剑上的符文逐一亮起,黑光暴涨,竟将四周墙壁上的壁画尽数激活??
画中显现九大场景:
昆仑绝顶,弑神剑被拔起的刹那,一道阴影悄然脱离剑身,遁入虚空;
玄冥宫冰殿,沧溟雪交出帝珠时,她指尖渗出一滴血,落入雪地,化作暗纹;
葬剑谷石碑前,香火缭绕间,一缕黑烟缠绕碑文,悄然改写最后一行字;
甚至在林婆家中,牧渊喝下的药汤表面,也曾浮现过转瞬即逝的黑芒……
“原来如此……”老者喃喃,“天道院从未真正灭亡。他们在覆灭前,早已将‘执念之核’分散各地,寄生于所有变革的源头之中。它们不靠力量统治,而是利用人心的贪婪、恐惧与怀疑,慢慢腐蚀新生的秩序。”
话音未落,噬心剑轰然震颤,剑柄自行拔高半寸,一道低沉笑声在整个地宫回荡:
>“凡人啊,你们推翻了一个枷锁,却又亲手打造了新的牢笼。你说人人皆可为剑仙?可如今多少人为了争夺典籍互相残杀?你说废除血脉特权?可那些新兴门派,不也在悄悄挑选‘根骨上佳’者重点培养?”
少年怒喝:“住口!我们正在改变!”
“改变?”那声音冷笑,“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换了一种奴役的方式。真正的平等,永远无法存在于有欲望的世界。”
刹那间,青铜巨像双眼骤然睁开,射出两道黑光,直扑少年眉心!眼看就要侵入识海,一道白影疾掠而至,手中短刃横挡,硬生生将黑光斩断。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沧溟雪。
她已卸去圣女身份,身穿素袍,发间别一支木簪,神情却比以往更加坚定。“够了!”她冷声道,“你以为我看不见这些乱象吗?可正因为看见,我才选择相信改变的可能性。你说人心易腐,那我就用一生去守护那一丝清明。”
她转向众人:“从今日起,归墟镇设‘自省坛’,凡习剑者,每月须在此讲述自己犯过的错、起过的恶念、伤害过的人。唯有直面黑暗,才能不让它吞噬我们。”
老者点头:“这才是应对之道。剑可以斩敌,但唯有心,能斩自己。”
***
数日后,昆仑山脚。
一场前所未有的集会正在举行。来自四大修行联邦的代表齐聚于此,包括玄冥霜、沧溟雪、葬剑谷书院院长、中州新政议政使,以及数十位平民出身的剑修领袖。他们围绕一块巨大石碑而坐,碑上刻着新拟的《共治盟约》草案。
第一条写着:
**“任何个人或组织,不得垄断武学资源、操控命运预言、以血统论断修行资格。”**
第三条:
**“设立‘剑律司’,由三方推选监察者,监督各门派行为,违者剥夺讲道权。”**
第五条争议最大:
**“禁止私自挖掘远古遗迹,尤其是涉及‘帝器’‘天罚’相关遗物,违者视为危害天下公义。”**
讨论持续三日,激烈异常。有人主张彻底销毁所有遗留神器,以防再度引发争端;也有人认为应当研究其原理,用于造福百姓。正当僵持不下时,天空忽现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