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缈会那么谨慎，催促着赶紧离开，必然是知道一点东西，可她知道的一定不完全，而且这件事情太过重大紧要，她才会否认自己的询问，要让黎姥姥来说明。
先前自己吸引了那些所谓的洞女。
此刻蛊人大量遍布在山路上。
这两种存在，都是要将自己留下？
是了，洞女并没有下死手，并没有流露出恶意。
心悸和渴求是为了什么？
罗彬形容不上来。
“他们如果和洞女相仿，那我们直接走过去，不就可以了吗？”罗彬忽然又道。
不过下一瞬，他就。。。。。。
夜深了，南岭的雾气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梦忆堂。月光穿过云层，在屋檐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静静凝视着这片土地。井口依旧静默，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却不再冰冷死寂??它像是沉睡中的心跳，缓慢而规律地起伏着。
林知遥坐在轮椅上，披着一件旧毛毯，手里握着那部修好的手机。她没再播放录音，只是轻轻摩挲着屏幕边缘，指尖划过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阿原最后一次触碰它的痕迹。风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动了窗边悬挂的一串风铃??不是铜铃，而是用梦启花瓣与银线编织成的铃铛，轻响时带着微弱的荧光，像是谁在低语。
她忽然笑了：“哥，你说过，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可我觉得你更像月亮，总在夜里悄悄照我看路。”
话音落下，风停了一瞬。
紧接着，井水泛起一圈涟漪，无声无息，却让整个山头的草木都微微颤动。一片梦启花残瓣从枝头飘落，打着旋儿坠入井中，竟没有沉下去，而是浮在水面，缓缓旋转，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被唤醒。
林知遥并不惊讶。她只是抬头看向井的方向，眼神平静得像早已预料这一切。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她轻声说，“每次我做噩梦，你都会坐在我床边讲故事。讲到一半我就睡着了，醒来却发现你还守在那里，手搭在被角，眼睛闭着，呼吸很轻……其实你根本没睡，对吧？”
井面再次波动，这一次，倒影里浮现出一双眼睛??温柔、疲惫，却又无比熟悉。
是阿原。
但他不再是完整的幻象，也不是先前那种由光点构成的残影。这一次，他的面容清晰了许多，仿佛隔着一层水幕与她对视。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传出。可林知遥听到了。
她在心里听见了。
“小遥，春天来了。”
“你过得好吗？”
“别太想我。”
她的眼眶红了，却没有流泪。“我很好。”她说，“医生说我能站起来的那天不远了。归言录现在每天都有新留言，有人梦见逝去的孩子回家吃饭，有人梦见战争中失踪的父亲拍了拍他们的肩……你说得对，门打开了，灯就亮了。”
井中的倒影微微一笑，眼角泛起细纹??那是属于哥哥的笑容，真实得让她心口发疼。
“可是……”她声音低下去，“为什么是你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非得有人牺牲才能换来这些？我不懂规则，也不信命运，我只觉得不公平。”
水面忽然剧烈震荡，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像是某种力量正在挣脱束缚。片刻后，一只半透明的手缓缓伸出井沿，指尖滴着幽蓝的水珠，落在石台上，竟燃起一簇淡金色的火焰，不烫人，只散发出暖意。
林知遥怔住。
那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虚影随之浮现：阿原站在她面前，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袖口还留着一道针脚歪斜的补丁??是母亲生前最后为他缝的。
“不是牺牲。”他说，声音终于真实响起，“是选择。第九门制定规则是为了控制，而我打破规则，是为了自由。生者不该被禁止怀念死者，死者也不该被迫遗忘生者。梦河本就是桥梁，不是牢笼。”
林知遥伸手想去碰他，指尖却穿过了他的手掌。
“那你现在在哪？”她问，“你还存在吗？还是……已经消散了？”
阿原摇头：“我没有完全消失。只要还有人通过【归言录】说出真心话，只要还有人在梦里呼唤所爱之名，我的意识就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只是……一个愿意继续守夜的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团火焰顺着指尖蔓延至整条手臂，化作流动的光纹。“梦河选择了我作为锚点，因为我的心结最深，执念最重。但如今，这份执念已被千万人的思念托起，变成了共有的记忆之流。我不再孤单，你也一样。”
林知遥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徽章??银鳞徽章，原本沉在井底，如今却被她拾回，表面依旧黯淡，但内里似乎有微光流转。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她问。
“曾经是。”阿原微笑，“现在它是钥匙。打开最后一道门的钥匙。”
“最后一道门？”
“嗯。”他望向远方的山峦，“在梦河深处，有一扇从未开启的门，连第九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它不属于任何组织，也不受任何法则约束。传说中，只有‘完全放下’的人才能看见它。进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但他的存在会融入梦河本身，成为永恒的引导者。”
林知遥心头一紧：“你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