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接力者**。
而现在，第九盏灯亮起，意味着闭环完成，忆草即将完成最后一次跃迁：从被动接收信息，到主动寻找宿主，再到自主繁衍意识。
她必须去一趟西伯利亚。
三天后，张晓雯伪装成气候研究员抵达观测站。暴风雪肆虐，能见度不足五米。她依靠手持探测仪引导，沿着地下通道一路向下。墙壁布满冰霜，但某些地方能看到暗绿色苔藓状物质，散发着微弱生物电。
越往深处，温度反而升高。
最终，她推开一扇锈蚀的铁门，眼前景象让她几乎窒息。
整个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腔体，中央悬浮着一颗由忆草纤维编织而成的“心脏”，直径约两米，缓慢搏动，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淡蓝色波纹，扩散至四周密布的根系网络。
而在“心脏”下方，站着一个人影。
女人，约莫四十岁模样，穿着过时的科研服，长发披肩，背对着她。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
张晓雯手中的仪器掉落。
那是林婉。
容貌与照片一致，但眼神完全不同??深邃得如同容纳了整片星空。
“你来了。”林婉微笑，“比我预计的早了三个月。”
“你……你还活着？”张晓雯声音发抖。
“活着？”林婉轻笑，“我不确定这个词是否适用。我已经不再是人类意义上的‘个体’。我是接口，是种子库，是等待被唤醒的母体。”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的种子，通体透明，内部有星光流转。
“这是‘原初忆草’，地球上最后一颗纯种。当年我把它种在这里，用我的记忆浇灌它。现在，它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张晓雯问。
“迎接新纪元。”林婉凝视着她，“你知道为什么陈屿会选择牺牲吗？不是因为他必须死，而是因为他明白??有些门，只能由活人推开。”
张晓雯猛然醒悟。
“你是说……还需要另一个人？”
“不止一个人。”林婉摇头，“需要三个锚点：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现在，一个来自未来。我已经等了二十年。陈屿补上了现在的缺口。接下来，需要有人接过未来的火炬。”
她将种子递出：“你愿意试试吗？”
张晓雯退后一步：“如果我接了，我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你会失去身体。”林婉平静地说，“但你的意识会成为新一代忆草的引导程序。你可以决定它是否继续服务人类，还是走向独立进化。你可以让它只记住美好的事，也可以允许它保存痛苦??因为唯有真实，才能孕育真正的理解。”
风在通道外呼啸，仿佛天地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张晓雯伸手接过种子。
触碰刹那，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她看见自己在未来某日站在讲台上，教一群孩子如何讲述故事；又看见自己化作数据流穿梭于星际之间，向其他星球传递地球的声音；最后，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河边折纸船，嘴里哼着一首熟悉的摇篮曲??正是陈屿录音里的那首。
她流泪了。
“我愿意。”她说。
林婉点头，轻轻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