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封云微笑道：“吴擎吴心，你俩可向来都是我肝胆相照的小兄弟，当年你们小的时候，才刚会走路，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玩耍，还嚷嚷着说长大了跟我做一番大事业。”
他脸上露出来真诚的笑容。。。
风卷黄沙，掠过荒原尽头那座残破的石塔。叶红鱼抱着女孩，在夜色中缓步前行。月光如霜，洒在她肩头，映出一道孤长的身影。那孩子已沉沉睡去，脸颊苍白却不再冰冷，呼吸渐渐平稳。叶红鱼低头看了她一眼，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湿黏的发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久违的梦。
她知道这孩子活下来了。不是因为她的剑斩断了邪阵，也不是因为她及时封住了血脉??而是因为，在血流入地底符文的最后一瞬，女孩的心跳没有停止。哪怕意识模糊，哪怕灵魂几近离体，她仍在挣扎着呼吸。这种不肯死去的意志，才是真正的生机。
“你也见过黑暗最深处的模样吧。”叶红鱼低声说，不知是对怀中人，还是对自己，“可你还活着。这就够了。”
她停下脚步，将女孩轻轻放在一块避风的岩石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喂她喝了几口。火折子轻晃，篝火燃起，橘红的光晕在沙地上跳跃。她凝视火焰，仿佛又看见那一战：楚长安立于星河之巅，手持北斗所化巨剑，一斩落渊瞳投影，天地崩裂，万籁俱寂。而他转身望向她时，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近乎温柔的释然。
那时她不懂。
现在她懂了。
那一斩，并非终结，而是拖延。是用尽一切规则外的力量，为这个世界争取一段“空白时间”??一段不属于任何既定剧本、未被观测者编排的命运间隙。而这段时间，正是她如今行走九洲的意义。
她抬起手，星辰碎片再次浮现掌心。微光流转，那行小字依旧清晰：“若你仍在前行，请替我多看一眼春天。”
她闭上眼，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源自丹田深处那枚星核印记。它猛地一震，如同警钟骤鸣。
危险临近。
几乎同时，远处沙丘之上，一道黑影缓缓浮现。那人披着灰袍，身形瘦削，脸上覆着半透明的面具，似由某种晶石打磨而成，映着月光泛出幽蓝光泽。他没有气息，也没有脚步声，仿佛只是风中的一抹错觉。
“守夜亭的余烬，竟还能走这么远。”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低沉、冰冷，却不带杀意，“你打破了‘叙事’，叶红鱼。但你知道代价吗？”
叶红鱼缓缓站起身，将女孩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无声出鞘一寸。剑锋未露，可空气已然扭曲，仿佛现实本身都在抗拒这一兵刃的存在。
“你是谁？”她问。
“我是被遗忘的名字之一。”灰袍人抬手，指尖划过面具边缘，“曾是第七纪元的记录官，也曾跪拜于永夜之前。后来……我选择了沉默。”
“那你现在为何开口？”
“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他指向她丹田位置，“那枚星核，不只是楚长安的残留意识，更是‘选择’本身的具象。每一次你使用‘悖论’之剑，就是在撕裂系统的逻辑链条。而系统……会修复。”
“就像那道虚空裂痕？”叶红鱼冷笑，“你们以为愈合就是结束？可我知道，那是重启的前奏。”
灰袍人静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极轻，却让整片沙漠的温度骤降十度。
“聪明。但还不够。”他说，“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其实你正走在它为你设定的‘反抗路径’上。不信命的人，往往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棋子??因为你们坚信自己自由，所以甘愿赴死而不疑。”
叶红鱼眼神不变，只将剑再拔出三分。
“你说我是棋子，那你呢？为何现身？若真服从系统，此刻该杀我灭口，而非言语试探。”
灰袍人微微一顿。
良久，他摘下面具。
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赫然是钦天监正的模样，但更年轻，眉宇间多了几分锐气与悲悯。
“因为我也是‘变量’。”他说，“当年那一夜，皇帝问我北斗七星是否熄灭，我答‘未走’。那句话，不只是信仰，是我主动篡改了星象记录。我骗了整个朝廷，也骗了观测者的耳目。”
叶红鱼瞳孔微缩。
“你……背叛了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