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什么要回来?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陆妄山声线很温柔,这样的话经他口说出并不会让人觉得是难堪的质问。
云檀垂下眼,没说话。
陆妄山接着问:“你担心我,是吗?”
云檀眼泪又滚落下来,陆妄山才知道原来从前语文课本上用“断了线的珍珠”形容眼泪一点都没夸张。
她哽咽着,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怕你又是因为我才遇到这些事,我怕又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陆妄山好笑地问:“说什么呢。”
云檀不敢看他,她被愧疚压弯了脖颈,直不起身。
“雾雾之前跟我说,那年我出国后,你生了特别严重的病,还进了ICU。她说有个大师说这是你命中的大劫,过不了你就……全看你有没有放下。”
云檀抽抽噎噎的,最后低下头埋进手心,眼泪又溢满了指缝“对不起陆妄山我从来不知道,是我害了你,你就不应该认识我的,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陆妄山有一刻是茫然的。
他不信命,只信人定胜天,自然没把当年那些命数言论放在心里。
从前那些迫于情势或自尊无法诉诸于口的,终于在这个静谧昏暗的夜晚都酣畅淋漓地得以宣泄。
云檀好像要掉光前半辈子没来得及掉的眼泪似的。
“好了好了。”陆妄山将她拥进怀里,“再哭明天眼睛该疼了。”
陆妄山想进浴室给她洗条热毛巾出来敷敷眼睛,便掀开被子下床。
“你你——”云檀打着哭嗝,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出几分娇憨来,“你可以下地走路?!”
“不是都跟你说了不严重,只是肋骨断,不是腿骨断。”
他拿着挤到半干的热毛巾往云檀眼上敷:“闭眼。”
“干嘛?”哭过后声音软糯糯的。
“热敷一下,明天不会肿。”
于是就这么,陆妄山坐在床边,一手叩着云檀后脑勺,一手拿毛巾。
恰到好处的温热顺着薄薄的眼皮蔓延开来,云檀又有些晕乎乎了,她鼻尖都是陆妄山身上好闻的气味,如此熟稔,让她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又如此安稳。
“小檀,你听我说。”陆妄山忽然道。
云檀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之前我奶奶找的大师的确说过那些话,可我从来没放在心上,也不值一提,若大师说的话都不可更改,那人这辈子奋力拼搏逆天改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陆妄山嗓音很低,“所以,你不要觉得是你害了我,不至于,谈不上,如果真要说,那我现在能在这里已经是大难不死,说是庇护还差不多。”
“听明白了吗?”
云檀点头。
陆妄山将毛巾取下,云檀眼眶被敷得红了一圈,睫毛湿漉漉的。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飞机上有没有睡一会儿?”
“没有。”哪里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