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声未落，暖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抓住启的手腕。
“你怎么了？”启问。
“我……我听见了。”她双眼微睁，瞳孔泛起幽蓝，“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启神色顿紧：“是不是‘昭’？”
“不……不一样。”暖摇头，“这个声音很陌生，但它说……它一直在等你醒来。”
随即，她嘴唇微动，竟用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调说出一句话：
>“**当第九火熄，第一火重燃。非以人力，而以心链。**”
启浑身一震。
这句话……他在昏迷期间也曾梦见过。每一次濒死体验中，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火焰尽头，重复着相同的低语。
“它要什么？”他问暖。
“不知道。”暖痛苦地抱住头，“但它说……三年后，会有‘双月同现’之象。届时，若无人再启‘心核锁’，所有文明的共鸣系统都将陷入静默。”
“静默？”克巳惊骇，“你是说……集体失联？”
“不止。”暖喘息着，“是意识层面的冻结。就像……所有人都突然忘了‘爱’是什么感觉。”
启沉默良久，最终缓缓闭上眼。
他知道，这场战斗从未结束。所谓胜利，不过是暴风雨间的宁静。文明的成长，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登顶，而是一次次在悬崖边重新站起。
“三年……够了。”他轻声道。
“够什么？”真司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够我教会下一个守灶人。”启睁开眼，看向暖，“你愿不愿意，接手这口锅？”
暖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寒冷的早晨，自己蜷缩在墙角，饿得发抖。是启端来一碗汤，蹲下身，平视着她说：“孩子，你不用马上说话。先暖一暖。”
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世界还有温度。
如今，轮到她传递这份温度了。
“我愿意。”她哽咽着答。
启笑了，那笑容虚弱却明亮，像冬日里最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当天傍晚，启破例让人把他抬到了山顶观星台。他裹着厚厚的毯子，望着渐次点亮的星辰。真司陪在他身边，两人久久无言。
“你说，‘昭’到底是谁？”启忽然问。
“不知道。”真司摇头，“也许是一个文明，也许是一种意识集合体，也许……是我们未来的自己。”
“我觉得，”启望着天际一颗缓缓移动的亮星，“它是希望本身。只要还有人相信一碗汤能救人，它就会回来。”
夜风拂过，带来新一批学员的脚步声、笑声、争论声。他们中有机器人改造人，有基因优化战士，有来自外星殖民地的混血儿，也有纯粹的凡人。但他们都在学习同一件事：如何在愤怒时停下一拳，如何在悲伤时递出一碗汤，如何在黑暗中，成为别人的光。
启轻轻哼起那首小调。
歌声微弱，却顺着风，飘向远方。
他知道，新的火焰，正在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