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为何不喝呢？”
“何必要喝了这茶呢？”
“那不如把茶倒入河水中，归到本源去。”
“我更想要一盏孤零零的凉茶。”
夜微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啜了一口，满口都是浓茶的苦涩。
她看向三少爷，低声说：“着实有一番趣味。”她放下茶，也看着茶水出神起来。
两人看了一刻钟的茶水，三少爷挥手笑道：“谢谢姐姐来陪我，我很开心，明日可否再来？”
“当然可以。”夜微影点了点头。
第二天，夜微影再次来到这个小院，两人这次倒是一起喝了茶水，聊了几句。
三少爷八岁，小小年纪却有了大人模样。
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活泼爱胡闹，而是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小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忧愁。
他的父亲是闲散王爷，他本人还是二夫人所生，和他的几个哥哥相比并不被重视。
当然，夜微影来见他这件事，王爷肯定是知道的，但也默许了，夜微影猜测，应该是有张大将军的那块腰牌作保证。
一连七日，两人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夜微影倒是懂了这个小少爷的心思。
他能够闻到夜微影身上的香味，而且闻到的是浓烈的异香，那便是绝佳的天赋，做女子的天赋。
这就意味着，他对于自己的性别是完全不认同的。
他可是帝王家的男孩子，天生就是要承担理教礼法的教育的，男孩应该做什么，完全是社会固化的规范。
别说去做女孩子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母亲的胭脂，都被父亲厌恶至极，辱骂训斥了许久。
夜微影看到了河边的那杯茶，也看到了三少爷的倒影。
她们就是茶，内心苦涩，却自有回味。
这个世间就是大河，茶水与河水格格不入，要么守着，要么倒进去，三少爷没有喝下这一选择。
一周过去了，她们也要准备离开汴梁。夜微影问唐木槿怎么办，唐木槿轻笑一声，说：“直接带走，我当年就是如此。”
第七天的夜里，夜微影潜入那间小院，进入了三少爷的房间。
三少爷竟然醒着，他看着夜微影，歪着头说道：“姐姐身上的香气，我隔着院子都闻到了。”
夜微影笑道：“喜欢吗？”
他点了点头。
“我带你走。”夜微影慢慢走过去，放下了一套红色的裙子。
三少爷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连连摇头，说不出话。
夜微影慢慢地搂住他，三少爷靠在了夜微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终于抓住了那身衣服。
下一刻，夜微影运着轻功，把三少爷带了出去。
外面是玉玲珑和唐木槿，夜微影冲她们点了点头，几人一起无声无息地走了。
莲步轻点，高高的城墙宛如无物，她们就这么出了城。
宁咏霜站在一处楼顶，看着她们走了，才松了口气，收了功。
“大姐，秦五金我也送出城了。”薛梦语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好，走吧，回去休息。”宁咏霜点点头，轻轻一跃，下了楼顶。
城外，三少爷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抓住了那身女装，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呼吸急促，小脸红红的，心脏更是咚咚咚跳个不停。
夜微影看了他一眼，调笑道：“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赵文志。”三少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