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版权
‘呜呜呜——’
车子平稳地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了东京深夜的车流，像一滴墨，融入了无边的黑夜。
只是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高田俊英没有说话，只是端着一杯不知何时出现的威士忌，杯中的冰块随着车辆的行驶，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如同叹息般的轻响。
岩田正男也收敛了那份嚣张，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只是那不时透过后视镜投向后座的眼神，带着一丝狐假虎威的得意。
终于，还是高田俊英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明日海都说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桥下一郎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绷紧了，他知道真正的审判现在才算开始。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庆功宴上，明日海副局长是如何不吝赞美之词，如何将野原广志誉为“关东派的明日之星”，甚至，是如何许诺“过段时间，会给野原君一个大大的惊喜”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复述了一遍。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滚过一遍，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近乎于报复的快意。
“明日之星？关东派？”
驾驶座上的岩田正男，再次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一群被从总部赶出去的失败者，抱在一起苟延残喘，也敢自称‘派’？真是笑死人了。至于那个什么明日之星……哼，等下个月，《暗芝居》第三季的制作权到了我们手上，我看他还怎么‘新星’得起来！”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对对手的轻蔑。
然而，后座上的高田俊英，脸色却愈发阴沉。
他知道，事情远没有岩田想的那么简单。
明日海那个老狐狸，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个所谓的“惊喜”，绝不可能是空头支票。
“暗芝居第三季……”
桥下一郎的声音，在这时幽幽地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试探性的不安：“高田副局长，制作局那边……真的已经决定，把项目交给我们了吗？”
“当然！”岩田正男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被质疑的恼怒：“这可是副局长亲自去找了局长，那位兼着副台长的大领导，亲自拍板定下来的事！明日海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把那个s级的真人恐怖企划抢到手，要送给野原广志当见面礼吗？哼，台里也要讲究利益均衡，一个s级项目，换一部《暗芝居》的制作权，他明日海，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这番话，既是在回答桥下，也是在宽慰自己，更是在向高田俊英分析。
然而桥下一郎在听完这番话后，却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露出安心的神色。
他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更为古怪的，混杂着犹豫与些许看好戏般的表情。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敢确定，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才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足以让这辆平稳行驶的豪车，瞬间爆胎的话。
“可是……岩田课长，高田副局长……”
“我记得，《暗芝居》的版权……好像，还在野原广志自己的手里。”
“……”
车厢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一种连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的真空般的死寂。
岩田正男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像一尊被泼了速冻剂的滑稽雕像。
后座上，高田俊英那只端着威士忌杯的手也猛地僵在了半空。
版权。
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