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怕不知道。”
谢无咎在窗外听得心头一震，悄然离去，未惊扰半分。
半年后，他重返昆仑。
山体晶脉已完全苏醒，如活物般搏动，与天外星流共振。冰川融水汇聚成河，河底沉积的并非泥沙，而是一粒粒微光闪烁的晶体??那是问种与自然共鸣后析出的“疑髓”，触之者脑中会自发浮现一个困扰已久的难题。
他在绝顶黑冰前驻足。
石碑依旧，白焰如初。
但他不再跪拜。
他取出《逆命录》残稿，一页页投入白焰之中。纸张燃烧无声，文字却在火中跳跃重组，最终凝成一行新句：
>“剑已断，魂未灭，问道者，自有光。”
火焰骤然冲天，碑面再次浮现三字：
**“你还来？”**
谢无咎笑了：“我从未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
**“你为何在此？”**
石碑震颤，白焰剧烈摇曳，仿佛被触及核心。
许久，碑面缓缓浮现回复：
**“我亦在等答案。”**
谢无咎怔住。
原来这碑，也不是终极，而是一个同样迷茫的存在。它被无数人叩问，却从不曾被人反问。它承载万问，却从未问过自身。
他伸手轻抚碑面，低声道：“那就一起等吧。”
转身欲去，忽觉脚下一空。
冰面裂开，非为阶梯，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壁刻满文字，全是历史上被遗忘的提问：
“奴隶也有灵魂吗？”
“女子能否执剑？”
“贫穷是罪吗？”
“梦里的世界，是不是另一个真实？”
井底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模糊，映不出人影。
谢无咎明白，这是最后的试炼??直视“无解”。
他跃入井中。
坠落无尽，耳边回荡着历代智者临终前的最后一问。当他即将触及镜面时，忽然顿住。
镜中终于显影。
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混沌初开的虚无。其中有光点萌动，如星子诞生。
一个声音响起，不分男女，不论古今：
>“当提问者不再期待回答，
>便是觉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