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晏没有说话，只是很烦躁，可她还是耐着性子保持着起码的尊重：“。。。。。。不耽误。”
她本来想说“志向不在”，但是一想到说了这个肯定又是扑面而来的理论与pua结合而成的一套话术。
索性就换了一句“不耽误”。
“怎么会不耽误呢？”对面反问，“提前准备终归是好的，你忘了你当时高一。。。。。。”
“好，”江挽晏听得头疼，只好先答应下来，拿出法律“保命”，“但是我已经签合同了，必须打满这个暑假。”
“你。。。。。。！”对方语气蓦然变得温柔，“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妈妈呢，万一合同有问题怎么办？”
“我成年了。”江挽晏忍无可忍，说道。
“多大都是妈妈的孩子。”江母不认为自己有错，“你才刚进社会，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我知道了。”
江母又来来回回说了很多，直到电话挂断，江挽晏才发现掌心掐出了月牙痕。
露台风卷着蝉鸣扑在脸上，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正在燃烧最后一抹晚霞。
她忽然想起高二暑假那个闷热的午后，母亲把钢琴考级证书摔在她面前，碎纸片像折翼的蝶。
江挽晏转身回屋。
手机又震，是母亲发来的pdf文件，《985高校保研攻略》的标题刺得视网膜发疼。
她突然很想笑。
本来打算回训练室继续打的她忽然脚步一顿，又忽然想到赵经理现在不一定起床了，于是打开微信，在上面给赵经理发消息。
【pull】：“赵经理，我想了解一下续约的事。”
对面回复得很快。
【lhg-赵经理】：“？你想清楚了，暑假结束之后要继续打？”
江挽晏盯着对话框里那句“续约”，指尖悬在发送键上三秒。
【pull】：“你知道电竞选手最佳反应年龄是16到23。”
对方肯定知道，毕竟是做这行的，所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lhg-赵经理】：“嗯，我知道。所以。。。。。？”
【pull】：“所以说，有些仗过了年龄就打不了了。”
江挽晏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眼。
有些仗过了年龄就打不了了。
就像高中时候本来可以的反抗，堆积到最后成了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基地。
堆积成了这么一个无声的抗拒。
【lhg-赵经理】：“嗯，你考虑好就行，续约的事还不急，等合同到期了再签也行，想提签也行，我马上通知法务部。”
几分钟后，又连弹出来几条消息。
【lhg-赵经理】：“合同已经拟好了，期限是1年，我们这边1年1年签。”
【lhg-赵经理】：“真是还好你留下来了，不然我上哪重新找个天才突击手呢。”
江挽晏低着眸盯着屏幕看了会，十几秒后才重新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