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师弟给我吧。”柳疏雪直接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熟悉他体内的灵气规律,可以帮他……更快地愈合。”
“哦?”
沈焰枝也不甘示弱,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我因无法动弹而紧绷的脸颊,眼神一转,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可不行呢。大师姐,小师弟可是我辛辛苦苦从藏剑石壁里‘挖’出来的。三师妹也说了,他的伤势,需要一种特殊的疗法,而这疗伤的办法,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呢。”
她顿了顿,看着柳疏雪那瞬间变得阴沉的脸,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毕竟,大师姐……你晚来了一步,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柄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精准地刺入了柳疏shev的心脏最深处,刺中了她那道刚刚才勉强愈合的道心裂缝。
柳疏雪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是啊……她晚了一步。
当她从墨韵那里得知,李凡已经失踪了近乎一天,并且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藏剑石壁时,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被关在剑意石壁里那么久……以他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撑得住?
她疯了一样地冲向那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悔恨。
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她害怕,害怕自己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具被剑意凌迟得不成人形的冰冷尸体。
若是焰枝再晚一点……
若是连焰枝都没有发现……
那后果……
柳疏雪不敢再想下去了。一股灭顶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自责与后怕,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是她的错。是她没有保护好他。
她缓缓地、无力地放下了那只伸出的手,任由它垂落在身侧。
那只本该握剑的手,此刻却在身侧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因为,心口的痛,早已盖过了一切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站立不稳。
那张总是如同冰雪般清冷的脸上,血色尽褪,变得苍白如纸。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为寒川峰大师姐的最后一点体面。
无情剑体淬炼了数十年的坚韧意志,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那颗因为极致的自责与痛苦而濒临破碎的道心,被她强行稳住。
柳疏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那两团被月白道袍包裹的丰盈剧烈地起伏着。
她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脸上已经露出胜利者微笑的沈焰枝,对着她,郑重地抱拳,行了一礼。
“对于这点,疏雪……万分感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一样。
“小师弟天赋异禀,乃是寒川峰百年不遇的奇才。多谢二师妹能够及时救治,挽回他的性命。如果小师弟真的出了事,那将是整个寒川峰,乃至整个宗门的巨大损失。”
她先是放低姿态,用大义的名分,肯定了沈焰枝的功劳。
“但——”
她话锋一转,猛地抬起头,那双黯淡下去的冰蓝色眸子,在这一刻重新凝聚起了骇人的光芒,像两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沈焰枝!
“师妹你精通的是刺杀技巧,于医药之理,并不擅长。小师弟此刻身受重创,根基不稳,我认为,还是将他交给我这个更熟悉他体内灵力运转的人来照料,才最为合理!”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瞬间就将沈焰枝置于了一个“专业不对口,强行揽活”的尴尬境地。
沈焰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被柳疏雪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气得笑出了声。
“呵,我不懂医药之理,你就很懂?”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言语之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恶毒,“柳疏雪,你别忘了,你修的是无情道!一颗心比万年玄冰还要冷,还要硬!你这么着急地想把他抢过去,是真的为了他好,还是……只是想对着他,卖弄你那刚刚学会的、不伦不类的风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