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短,两长。
“记住这个声音,”他说,“它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朝廷。它属于每一个不愿被遗忘的人。”
十年后的清明,书院举行百年祭。新竖一座“无名碑”,上面没有刻字,只嵌着一面铜镜。人们走到碑前,对着镜子说出自己的名字和“我在”,声音会被地宫中的共鸣阵记录下来,永久保存。
轮到明心时,她抚摸镜面,轻声道:“盲女明心,我在。”
镜中竟浮现一行浮光文字,似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
>“你说看不见,不代表你不在。你看,光认得你。”
全场寂静。
当晚,李昭独坐庭院,仰望星空。哑女走来,递上一幅新画:依旧是那条通往远方的小路,但如今路上行人更多,有的拄拐,有的负伤,有的怀抱婴儿。他们都提着灯,灯光连成一片,照亮整片荒原。
最前方,一个小女孩正将一封信投入驿站木箱。信封上写着:
**致未来的我:
别怕黑暗,因为我们会一直说‘我在’。**
李昭凝视良久,忽然觉得胸口微热。他摸出残牌,发现背面竟也浮现出一行新字,与正面不同,笔迹稚嫩,像是孩童所书:
>“我也在。”
他怔住,随即轻笑出声。
风起,檐铃再响。
三短,两长。
这一夜,从北境矿洞到南海渔村,从西域绿洲到东海孤岛,无数佩戴铜牌之人同时感到胸口一暖。他们或许不懂缘由,却本能地开口:
“我在。”
声音散入夜风,汇入星河,成为天地间最温柔的回响。
多年以后,当新的风暴再次酝酿,当有人企图以科技屏蔽人心之声,当机器模仿人类齐诵“我在”以制造虚假共识时,老人们总会指着屋檐下的铃铛对孩子说:
“听,真正的声音从来不怕重复。它只会越来越亮,因为它来自真实的心跳。”
而每当雪落之夜,朔州书院的地宫深处,那口青铜鼎仍会微微震颤。若有人贴耳倾听,能听见极遥远的回声??
一个六岁童子怯生生的声音:
“我在。”
紧接着,千万个声音接续而起,穿越时空,坚定不移:
“我在!我在!我在!”
直至黎明破晓,灯不灭。
风不止。
我说“我在”,我就在。
你若也说,我们便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