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通沉吟片刻,往边挪了挪,枕到了她的腿上:“姚家在县里是真正的土皇帝,你根本想不到他们的人脉有多广,城府有多深……之前跟葵园聚众斗殴的就是丰歌的人,都闹出人命了,依旧不了了之。”
廉钰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道:“你不用怕成这样,他们再怎么找麻烦也不会找到你的头上。”
“……我倒希望找到我的头上。”邱小通眼神有一瞬恍惚,再次劝道:“还是好好跟鹏哥他们商量一下吧,不通融全部……至少也要给他们个台阶下,尽量别交恶。”
廉钰对此提议不以为然。
无论姚雄还是姚光,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当哥哥的设鸿门宴,当弟弟的直接挑衅,既然是他们不尊重在先,那现在就别怪她无情。
正要再说什么,无意低头,看见邱小通脸颊泛红,似是醉酒后半睡半醒的迷离模样,眸色忽地黯淡。
“小通,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有事。”廉钰说着,缓缓起身跨坐到他腿上,一阵窸窸窣窣的穿戴后,徐徐而入,又将他填满了。
“因为有资格找你麻烦的,只能是我。”
邱小通气喘吁吁,配合地塌腰。
他喜欢她找他的麻烦——
越大越好-
第二天高层小会,无论其他人怎么轮流劝说她,她都表示这事没得商量,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丰歌的申请表塞进了碎纸机。
接下来的几天,丰歌安静了一阵,既没再托人给她吹耳边风,也没放低姿态主动联系她。
廉钰觉得他们是知难而退,其他人则是愈发惴惴不安。
灾情过后当地不少商户纷纷要请廉钰吃饭,一连许久应酬不断。
饭局上,吃过瘪的郭兴奎再无当日意气风发,皱着眉吸完一根烟后对廉钰认真道:“妹子,听说你把丰歌的申请给拒啦?那兄弟俩报复心老重了,你把我们的都通过了,就卡着他们的,这不摆明了跟我们是一伙的了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廉钰摇着酒杯听得发笑:“我谁的伙都不入,给你们通过是因为你们本来就能过,不给他过……谁来劝都过不了。”
一番话直接给郭兴奎说激动了,当即猛拍桌子:“好!像你这么有骨气的女人哥还是第一次见!不管了,他姚雄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跟哥说,哥护定你了!”
廉钰半醉半醒,抿了一口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连洪灾都扛过去了,总行还特意全行通报表扬了她,她就不信姚雄区区一个县书记,还能给她找多大的麻烦。
不过郭兴奎的话倒是把邱小通吓得不轻,哪怕单独留她在办公室都不放心,隔一会儿就要跑上楼看看。
廉钰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让他进来后顺便锁上了门。
不安分的年轻下属,狠狠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转眼又是一周平安无事,原本为她担心的那些人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廉钰既感激于他们对她的担心,又无奈于他们的胆小,她这次出头打压了丰歌也好,这样一来下任行长就好管多了,焦大鹏郭兴奎这帮人也不用这么憋屈了。
每个月一次的市局会议在洪灾结束后正常开展,廉钰留行里忙活了这么久,反倒很期待这次出去望风的机会,中午饭都没吃就开始准备汇报资料。
这时邱小通蹑手蹑脚的进门,轻轻从背后抱住她祈求道:“带我一起去吧,我想陪着你。”
廉钰知道他打心底还是不放心,当即默默翻了个白眼,无情驳回了他的请求:“不行!我看你就是不想上班想偷懒吧?现在行里正是忙的时候,有你在我比较放心,你知道的。”
邱小通面露难色,咬了咬嘴唇道:“可是……”
“别可是了。”廉钰转身,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等开完会我还要去超市,兴许还要找家店吃顿饭,喝杯咖啡什么的,如果你想到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发短信告诉我……乖乖的等我回来就行了。”
邱小通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嘴。
等再反应过来,她已经驾车离开了。
应该是他又多心了,就像上次张特那事一样,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纯属自己吓自己。
邱小通这么安慰着自己,又下楼跟着同事一块投入到工作之中。
廉钰这一天过得相当顺,下午开车离开支行一路绿灯,平安抵达开会地点正好赶上绝佳车位,会议上市领导当着上百人的面表扬她面对灾难临危不惧,始终跟基层员工一同战斗在第一线,当着在场几百人的面表扬她是优秀行长,业界模范,还授予她勋章。
廉钰向来不喜高调,却享受众人称赞,敬仰的目光,听着现场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纵使平日再淡漠此刻也不免心潮澎湃。
等吃完饭再去超市采购一通,返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廉钰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这个点他们应该都还在行里加班呢,回去正好能赶上监督收尾工作。
从市区返回陇阳需要经过一条偏僻小道,窄到只能勉强容纳两车并行,道路两旁栽满了高大的白杨树以及矮木从,只有远方可见几盏若隐若现的乡村灯火。
没有监控,没有路灯,这段路廉钰每次都走得非常小心,这次也不例外。
行至半途,忽然看见前方有个妇女抱着个襁褓冲她焦急地招手,将她逼停后,又焦急地拍打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