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看的眉心一皱。
抬脚就往许熠身边走。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衣服脏没脏，满眼都是许熠的额角不知道磕到了哪里，鲜红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的从那道口子里往外流。
混合着泥土看着就疼。
但许熠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一双大眼睛近乎惊恐的瞪着他，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在地上扑腾了好几下，才站起身来。
“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等许泽开口，许熠就抖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哽咽，像是下一秒就能立刻哭出来。
他的睫毛在颤，脸白的不像话，额角头发上的水滴下来，正好滴在伤口处，然后混合着血液一起往脸颊淌。
“嗯，我知道，”许泽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会把许熠吓成这幅样子，他刻意将声音放轻了一些，“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没事的。”
许熠浑身都在抖，在许泽朝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突然哆嗦了一下。
眼中的恐惧不加掩饰。
虽然这段日子和前两年相比，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他也没有那么害怕许泽了，但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惧意，不是三言两语，或者说是短期就能消除的。
毕竟许泽以前也这样。
会在他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偶尔还会给他讲个故事，或者摸着他的头笑着叫他小狗，每当这个时候，许熠就总会忍不住的想要去亲近他。
他也会想，要是爸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不会。
许泽大多数情况下，心情都不怎么好。
尤其是在隔壁赵家吵架或者打架的时候，会吵到他睡觉，他的脾气分外不好。
所以每次在赵家吵架的时候，许熠就会从堂屋偷偷跑出去，随便找一个屋子躲进去，等外面没有动静了，许泽消气了他再回去。
偶尔他的动作慢了，或者在这期间做错了什么事情，就会被许泽抓过去扇耳光，或者直接随手从炕上抄起什么东西就砸。
赵金宝的哭喊声还在继续，期间还夹杂着周红的声音和胡老婆子的声音。
在许泽的手捏住许熠的下巴时，许熠强忍了很久的眼泪最后还是没忍住，在不大的脸蛋儿上流出两道泥印子。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熠不敢大声哭，憋的脸通红，对许泽的害怕像是达到了顶峰，浑身抖的站都站不稳。
许泽：“……”
许泽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松开手，本来他打算检查一下许熠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但看他这么排斥，又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没事，衣服脏了而已，一会儿洗干净就行了，”许泽尽量放缓声音去安抚许熠的情绪，“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的。”
许熠还在抖。
可怜兮兮的样儿，看着还真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流浪狗。
许泽没忍住在心里将原来的“许泽”骂了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