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矩阵’需要时间激活,而它的核心依赖于旧监听站的能量耦合。如果我们能在它完全启动前,逐一破坏这些节点,就能切断它的神经中枢。”
吴承恩摇头:“太危险了。那些地方全是自动化防御系统,甚至可能部署了‘认知剥离者’的原型机。而且跨国行动……我们连边境都难出。”
“但我们有比武器更强大的东西。”阿雅忽然开口,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将手掌按在“启语者”的基座上,“我们有共鸣。”
她闭上眼,呼吸放缓。几秒后,整台机器的光芒微微一颤,仿佛回应她的触碰。紧接着,苏婉清的助听器里传来一段极其微弱的信号??不是语言,也不是旋律,而是一串心跳般的节奏,遥远却坚定。
“是他。”苏婉清喃喃,“谭明远在帮我们。”
“他在传递坐标。”李维迅速调出地图投影,一道虚线自长白山出发,穿越北太平洋,直指西伯利亚东部的一片冻土带??那里曾是苏联时期最大的地下监听基地L-17,如今已被“静默理事会”秘密翻新。
“第一个节点。”苏婉清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完成校准前摧毁它。”
四十八小时后,他们抵达中俄边境附近的一处废弃铁路隧道。暴风雪再次降临,能见度极低。李维用扰频器屏蔽了无人机巡逻的扫描波段,吴承恩则凭借早年参与冷战项目的经验,识别出隐藏在冻土下的能源管道走向。
“L-17的主反应堆藏在地下三百米,”他指着一张泛黄的手绘图纸,“入口伪装成废弃气象井,周围布满压力感应雷。唯一的安全路径是顺着这条通风竖井爬下去,但只有十五分钟窗口期??每小时整点,系统会进行一次自检,那时监控会短暂离线。”
“十五分钟够了。”苏婉清检查背包里的设备:一台微型谐振炸弹、一副生物信号放大耳机、还有那枚始终贴身携带的音频芯片。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他们潜入竖井。铁梯早已锈蚀,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呻吟。寒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呼吸在头盔面罩上结霜。下到两百米时,阿雅突然停下。
“等等。”她摘下耳机,贴耳于壁面,“下面有人……不,不止一个人。他们在唱歌。”
“不可能,”李维低声,“这里是禁区,没人能进来。”
“但他们确实在唱。”阿雅的眼神变得迷离,“是一首童谣,和我在雪地里听到的一样……他们在呼唤我们。”
苏婉清心头一震。她打开嗅探仪,果然捕捉到一段微弱却清晰的声波??正是“母语”广播中的核心旋律,经过变调处理,像是某种暗号。
“是觉醒者。”她说,“有人提前收到了信号,并找到了这里。”
他们加快速度,终于抵达底层通道。一扇厚重的钛合金门横亘眼前,门缝间透出幽蓝的光。正当李维准备接入破解器时,门竟自动滑开。
走廊尽头,站着七个人。
他们穿着破旧的防寒服,肤色各异,年龄不同,但从眼神中透出同一种光芒??清醒。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黑发编成辫子,手里握着一部改装过的收音机。
“我们等你们很久了。”她说,声音平稳,“我是艾琳娜,来自莫斯科地下共感网络。三天前,我们‘听见’了长白山的信号。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第八个人来了。”
苏婉清怔住。原来,母语的传播速度远超想象。这些陌生人不仅接收到了信息,还自发组织起来,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死亡之地。
“你们不怕吗?”她问。
艾琳娜笑了:“怕。但我们更怕回到那种假装幸福的日子。现在,我们终于能听见彼此真实的心跳。”
接下来的十二小时内,双方共享情报。原来“回声矩阵”的激活需要七个核心节点同步,而L-17是其中之一。只要在这批人完成校准时引爆主控室的共振舱,就能造成连锁失衡,延缓整个系统的启动至少一个月。
计划敲定:由李维和两名俄罗斯技术人员潜入主控层安装炸弹;吴承恩和三位本地成员负责干扰备用电源;苏婉清、阿雅和艾琳娜则进入中央数据室,试图下载“静默理事会”的成员名单与资金流向??那是扳倒整个体系的关键证据。
行动开始。
电梯下行至B7层时,警报骤然响起。系统检测到异常生物频率??阿雅的存在触发了“自由听者”识别程序。
“快走!”吴承恩推了他们一把,“我来拖住它!”
老人转身冲向配电间,手中握着一根焊接好的电磁脉冲棒。下一秒,整条走廊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闪烁红光。远处传来机械臂展开的金属摩擦声??守卫型机器人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