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太长,晃悠着盖住半只手,是邝寒雾的尺寸。
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碎地滚回来——衬衫绑住手腕的勒痛,膝盖顶在腿间的压迫,还有最后被逼着喊出的同样的称呼。
洛九的脸“腾”地烧起来,刚想坐起身,门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带着熟悉的调子,像针一样扎进她昏沉的意识里。
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衬衫下摆扫过小腿,凉得她打了个颤。
脚步虚浮地摸到门边,指尖刚碰到门把,就听见林墨绮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邝医生倒是会疼人,连衣服都给换了。”
“总不能让她光着。”邝寒雾的声音接得平淡,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洛九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怎么忘了,向栖梧和林墨绮说过今天会来?
手忙脚乱地想把领口拢紧,但这两天累狠了,手臂都在抖,指尖不听使唤,反而把衬衫扯得更开。
门板被她一不小心推开条缝,外面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她僵在原地,看着客厅里的三双眼睛同时转过来,像三盏聚光灯打在身上。
向栖梧坐在沙发上,打火机还在指尖转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火苗“咔”地窜起,又被她漫不经心地按灭。
林墨绮手指搭在扶手上轻点,视线在她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邝寒雾站在窗边,晨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眼神落在她敞开的领口,没什么表情,指尖却在窗台上轻轻敲了敲。
三道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凌乱的长发扫到松垮的衬衫,再到光裸的小腿,把她浑身上下的狼狈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九的困意瞬间跑得精光,血液“嗡”地冲上头顶。
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藏起来,手忙脚乱地拽衬衫下摆,却忘了领口还敞着,动作太大,锁骨处的吻痕更显眼了。
“醒了?”向栖梧先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把打火机捏得死紧,“邝医生的衣服,穿着还合身?”
洛九的脸烧得能煎鸡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干得发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被三双眼睛盯着的恐慌,像被剥光了扔在戏台子上,连脚趾都蜷得发白。
林墨绮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过来:“这头发乱的,昨晚没少折腾吧?”她伸手想去碰洛九的头发,却被邝寒雾抢先一步。
邝寒雾从窗边走过来,自然地替洛九拢了拢衬衫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锁骨:“刚醒就站在风口,想再发烧?”
这动作亲昵得过分,像在宣示什么。向栖梧的眼神冷了半度,林墨绮的手指动了动。
洛九被夹在中间,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她能感觉到向栖梧的目光像淬了冰,林墨绮的笑里藏着刺,还有邝寒雾落在她颈侧视线的占有欲。
“我……”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叫,“我去换衣服。”
转身想逃,手腕却被拉住了。
是向栖梧,她的指尖带着烟草味的烫,应该是抽烟了。捏在洛九昨天被勒出红痕的地方:“急什么?让我们看看,邝医生把你教得多‘乖’。”
洛九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撞进向栖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要凝固住。
洛九被三道目光钉在原地,穿着邝寒雾的衬衫,浑身是昨夜留下的痕迹,像个被推到台面上的战俘,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恐慌。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比起这两天的折腾,此刻被这三个人同时盯着,才是最让她无措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