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Shianne,昆浦的珠宝设计师,如您先前所了解的,我之前与……”
乔之霁蜷起指节,不怎么耐烦的在桌面敲了下:“中文。”
余予笙一顿。
“中文名。”
“……余予笙。”
“好,余予笙。”乔之霁直视着她:“我想做一枚胸针。”
“您有想要的主题吗?”余予笙望着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梧桐。”乔之霁说。
在这间黑白灰的会议室里,余予笙第一次抬起头来。
新风系统的风没情绪,要被乔之霁雾棕的瞳孔折射一道,拂到人身上,变作十八岁那年的风。
那年她们坐在余家别墅的餐厅,四下无人,午后静谧得人昏昏欲睡。她趴在偌大的餐桌上,侧颊枕着手背看乔之霁。
那年的乔之霁远不是什么“乔总”,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生,穿洗到起球的不入时卡通T恤,和那种老土的紧腿牛仔裤,可她雾棕色的瞳孔有翅膀,让你知道她会飞往很远很远的地方。
余予笙用自己藏在桌下的膝盖,轻碰一碰乔之霁的腿:“之霁姐姐。”
然后一舔自己唇珠丰翘的唇:“你想接吻么?”
乔之霁冷淡的视线扫过来。
“为什么?”
“因为,你左边的眼睛很漂亮。”
“你是在邀请我吗?”乔之霁问。
“不可以么?”余予笙仍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浓密的乌发铺了满桌,一双猫瞳带着笑意眯起来:“我已经过十八岁了。”
可年轻的女孩到底藏不住心事,说完这句她的唇角掖起来,手中写卷子的水性笔在桌面无意识的敲。
她很紧张乔之霁的答案。
乔之霁冷漠的修正她的答案:“是刚刚过十八岁。”
“哦。”余予笙的水性笔又在桌面敲一下。
她猜对了,乔之霁不喜欢她。
乔之霁怎么会喜欢她,乔之霁和她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她曾听乔之霁说起自己的家乡,那里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一条很清很清的河,一辈子从来没翻山出过小镇的阿婆们说,山和河的对面没有路了,世界只存在于她们的小镇之中。
乔之霁的瞳仁里没有城市的霓虹、雾气和灰尘。乔之霁太聪明,她的聪明让她显得有些自私和冷淡。
余予笙会故意叫她:“之霁姐姐。”
故作娇俏的,好像在逗乔之霁的,以此掩盖自己心脏狂跳的真实情绪。
乔之霁从来不为所动。
只有余予笙自己知道,从她第一次叫“姐姐”开始,她心里想的一直是去掉前面的“之霁”两个字。
不是“之霁姐姐”,只是我的“姐姐”。
我一个人的。
乔之霁的拒绝让她并不意外,转脸用自己的下巴垫在手背上,望着眼前卷面上的ABCD。
A是不再明亮的灯塔。B是深夜面包房没有买主的碱水包。C是咖啡杯底印出不曾圆满的水痕。D是跳空一块的心脏。
直至乔之霁冷淡的声线再度响起:“转过来。”
“干嘛?”余予笙没精打采。
“我拒绝你的邀请,因为你刚刚过十八岁。”
“哦。”
“与其让你,不如我来当主动犯戒的那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之霁低头吻了下来。
余予笙下意识想闭眼,却出于本能的睁圆了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