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身旁,手指轻点药典,柔声道:“烬儿,灵力需缓缓引动,心静则灵生,不可急躁。”她的声音如春水淌过,温润而宁静,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烬天资虽差,灵根残弱,微薄得几乎难以察觉,却有一股凡人难以企及的韧劲。
那是从凡间流浪中磨砺出的倔强与不屈,似一株枯草,无论风吹雨打,总能抓住一丝生机。
他日日跟随林婉柔在药园劳作,清晨锄草,挥汗如雨,泥土沾满双手,午后浇水,背着沉重的木桶在园间穿梭,双手磨出厚茧,指缝间常夹着草汁与血丝。
夜晚,他盘坐木屋内,吐纳灵气,微弱的烛火摇曳,映得他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时常练到深夜,汗水湿透单薄的衣衫,滴落在泥土地上,晕出一片深色,灵力在体内艰难流转,似涓涓细流冲刷石壁,缓慢而执着。
他不言苦累,只默默咬牙坚持,硬是凭着不眠不休的苦修,两年便入了练气,跨过修仙的第一道门槛。
那日,他盘坐于木屋,微闭双眼,呼吸间一丝微弱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似涓涓细流,艰难却坚定。
门外寒风呼啸,林婉柔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株刚采下的青灵藤,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待他睁眼,灵力初成,她走上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柔声道:“烬儿,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快。”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萧烬低头不语,瘦削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丝暖意,那是他在凡间从未感受过的温情,似干涸的荒地迎来第一场雨,让他冰冷的心底生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触动。
他低声道:“谢师傅。”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几分生疏的感激,是他在凡间从未学会表达的情感。
然而,练气入门只是修仙之路的起点,萧烬之后的修炼却如陷泥沼,步履维艰。
他总觉得灵力在体内运转迟滞,似有一层无形的薄膜横亘在前,每运转一周天,便如推石上山,耗尽心力。
尤其进阶之时,那无形的壁垒愈发厚重,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每日苦修,从日出到月升,晨曦初露时在药园挥汗锄草,夜深人静时在盘坐吐纳,昏黄的油灯映得他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眼神深邃而执着。
他手掌因握剑而磨出厚茧,指尖常被剑锋划出血痕,血珠渗出,染红剑柄,他却毫不在意,擦去血迹继续挥剑,林婉柔为他炼制低阶聚气丹,那丹药虽粗糙,药性却温和,能稍稍缓解灵力的阻塞。
她将丹药递给他时,柔声道:“烬儿,慢慢来,别急,这丹药虽不珍贵,却能助你一臂之力。”萧烬接过,默默吞下,盘坐吐纳,灵力在体内艰难流转,带来一丝微弱的松动。
他闭目凝神,感受那灵力如细针般刺入经脉,痛楚与希望交织,却收效甚微,每前进一步都耗尽心神。
同门弟子只需数年便可从练气一层升至四五层,资质稍好者十来年便能触摸筑基门槛,他们挥手间灵力如风,气息沉稳,神采飞扬。
而萧烬却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日夜苦修,耗费心血无数,十余年过去,才堪堪达到练气七层,灵力微薄,运转一周天仍需耗时甚久,远不及同门的从容。
…多年过去他已二十有七,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清瘦而冷峻的痕迹,眉宇间带着一股孤僻阴沉,眼神深邃如寒潭,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厉。
他身形挺拔却瘦削,身上服饰的衣角磨得发白,袖口沾着药园的泥土,站在人群边缘,低头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与他同时入门的弟子,有的已突破筑基,身着核心弟子的道袍,腰间佩剑寒光闪烁,灵力运转间气息沉稳,谈笑间带着几分傲气;有的甚至被长老收为记名弟子,地位水涨船高,前途可期。
他们聚在修炼塔前,议论着秘境历练与丹药分配,偶尔瞥向萧烬,眼中满是轻蔑。
而萧烬与核心弟子之列遥不可及。
那日,他在药园旁练刀法,剑锋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呼啸,灵力却薄弱如丝,林婉柔远远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低声道:“烬儿,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若资质能再好些……”她未说完,只是轻轻叹息,转身研磨药材,指尖微微颤抖,似在为他惋惜。
同门弟子对他的态度多有轻视,私下议论声不绝于耳,有人嗤笑他“资质低劣”,有人嘲讽他“蹉跎岁月”,更有甚者背地里冷哼:“不过是靠着林婉柔的庇护才苟活至今,若无她,怕是早就死在试炼的迷雾森林里了。”这些话语如刀锋般刺耳,萧烬却从不辩驳,只是默默听着,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那日,一名内门弟子当面挑衅,嗤笑道:“萧烬,你这辈子怕是止步练气了,还不如靠这身本事回凡间做个富家翁,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那人语气轻佻,嘴角带着讥讽,周围几名弟子哄笑附和,目光中满是戏谑。
萧烬抬起头,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似冰冷的刀锋划过,嘴唇紧抿,未发一言。
那人被他盯得心头一颤,笑声戛然而止,竟不敢再说下去,转身悻悻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萧烬早年在凡间流浪的日子,将他的性子磨得狠厉如刀,那与野狗争食、被混混毒打的经历,早已在他骨子里刻下阴沉与坚韧。
宗门内少有人敢轻易招惹他,那股从血与泥中淬炼出的冷酷,让他在同门眼中既可笑又可怖。
一次内门任务中,他与几名弟子前往迷雾森林采集灵草,一名炼气九层的弟子见他采到一株稀有的血露花,心生贪念,趁乱上前抢夺。
萧烬二话不说,挥拳便上,拳风凌厉,带着一股凡间搏命的狠劲。
那弟子仗着修为高强,祭出一道灵力爪印反击,却不料萧烬不闪不避,生生挨了一爪,肩头血肉模糊,却趁势一记肘击砸在那人面门,鼻骨碎裂的脆响在林间回荡。
那弟子捂着脸,鼻血横流,看着萧烬眼中冰冷的杀意,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自此,宗门弟子虽看不上他,却也知他不好惹,面上不敢多言,背地里却议论愈盛,称他“疯狗一条”,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