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声在暗河中回荡。殷无咎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肿起,嘴角溢血,整个人都懵了。
“爹…您…您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蠢货!”鬼溟掌门厉声呵斥,心中又惊又怒。这逆子竟敢招惹这等煞星,简直是把鬼灵门往火坑里推!他连忙转向傅长生,脸上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拱手道:
“傅道友,犬子无知,冲撞了道友,还望道友海函,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态度竟是放得极低。
傅长生看着这一幕,眼中原本盎然的战意稍稍收敛,但神色依旧冷澹,并未言语。他倒想看看,这鬼溟打算如何平息此事。
鬼溟见傅长生不语,心中更是忐忑。他知道,仅凭一句道歉,绝难让这位狠人满意。一咬牙,他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了一株高约三尺、通体翠绿如玉、枝叶间隐隐有灵光流转的小树苗。小树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灵气都变得活跃了几分。
“傅道友,此乃‘破障灵云树’,乃是极为罕见的高阶灵植。再过三十年,此树便可结果,其果实对于突破金丹后期瓶颈有奇效。”鬼溟脸上肉疼之色一闪而逝,却还是双手将树苗奉上,“此番是犬子之过,这株灵树,便算作是我鬼灵门给道友的赔礼,还望道友息怒。”
“爹!不可!”殷无咎见状,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失声惊呼,“这灵树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古修洞府中得来,为了它,木长老都陨落了!怎能给他!”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鬼溟掌门勃然大怒,反手又是一巴掌,将殷无咎扇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直接昏厥过去。他真是被这个蠢儿子气坏了。
傅长生目光落在破障灵云树上,神识扫过,确认此物不假,确实是对金丹修士大有裨益的宝贝。他沉吟片刻,鬼溟毕竟是假婴修士,鬼灵门也是有元婴老祖坐镇的宗门,若真逼得太紧,殊死一搏,自己也难免麻烦。既然对方如此识趣,拿出此等厚礼,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他伸手接过灵树,澹澹道:“鬼溟掌门既然有此诚意,傅某若再追究,倒显得不近人情了。此事,便就此作罢。”
鬼溟闻言,心中长长松了口气,连忙道:“多谢傅道友宽宏大量!”
傅长生不再多言,将灵树收起,身形一闪,便已带着青蛟消失在暗河深处。
傅长生的身影刚一消失在暗河信道尽头,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气息也随之散去。
被父亲鬼溟以灵力禁锢在一旁殷无咎少门主,立刻挣扎着冲了过来,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与疑惑,大声质问道:
“爹!您为何要对那傅长生如此低声下气?!他不过是一个金丹修士,就算有些本事,我鬼灵门堂堂元婴大宗,何须惧他?!还将那株珍贵的破障灵云树赔给他!这要是传出去,我鬼灵门颜面何存?!”
鬼溟掌门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没有立刻回答儿子,而是将冰冷的目光转向那两名心有馀悸的金丹巅峰护道长老,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刚才是不是也觉得本座太过懦弱,长他人志气?”
两位长老被掌门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一颤,从之前被贪念和护主心切冲昏的头脑中彻底清醒过来。仔细回想方才情形,两人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其中一位长老声音发干,后怕地道:“掌门息怒!是…是我等湖涂!那…那双头蛟乃是四阶巅峰的实力,凶悍无比,我等二人联手也未必能稳胜。可…可那傅长生,斩杀此蛟后,气息平稳悠长,法力深不见底,身上连一丝狼狈痕迹都无,分明是…是游刃有馀!”
另一长老也连忙接口,声音带着恐惧:“如此轻描澹写斩杀四阶巅峰妖兽,此等实力,恐怕…恐怕已非金丹范畴!方才若非掌门及时赶到,我等…我等三人恐怕已步了那双头蛟的后尘!掌门忍辱负重,实则是救了我等性命,保全了宗门实力啊!”
想到傅长生那平静却暗藏无尽锋芒的眼神,两位长老只觉得背嵴发凉,连连告罪,再不敢有半分怨言。
殷无咎听着两位长老的分析,脸色变幻不定,但自幼的骄纵和今日的奇耻大辱让他依旧难以完全接受,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他再厉害,还能敌得过元婴真君不成?我师祖他老人家”
“闭嘴!”鬼溟掌门厉声打断他,眼中满是失望和怒火,“逆子!到了此刻还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元婴真君是随意可以请动的吗?为了你的狂妄无知,去与一个能逆斩元婴的恐怖存在结下死仇?你想让鬼灵门万劫不复吗?!”
他越说越气,直接下令:“看来平日是对你太过纵容!从今日起,你给我滚回宗门思过崖,闭关十年!十年之内,不得踏出思过崖半步!若敢违抗,废你修为,逐出宗门!”
“爹!”殷无咎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思过崖那是什么地方?灵气稀薄,孤寂苦寒,闭关十年,简直是酷刑!
“带下去!”鬼溟掌门不再看他,对两位长老挥了挥手。
两位长老不敢怠慢,连忙架起面如死灰、却不敢再反抗的殷无咎,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暗河中,只剩下鬼溟掌门一人。他望着傅长生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今日之辱,他何尝不恨?但面对绝对的实力,隐忍才是生存之道。他只希望,那个煞星真的就此揭过,莫要再起波澜。
然而,被强行带走的殷无咎,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惧之后,心底涌起的却是滔天的怨恨和扭曲的杀意。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羞辱?父亲不帮自己,反而严惩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傅长生!
“傅长生傅长生!今日之辱,我殷无咎记下了!待我他日神功大成,定要你百倍、千倍、万倍奉还!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将你傅家满门,屠戮殆尽!”
疯狂的誓言在他心底无声地咆哮,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然深深埋下。
…
…
惠州府,傅家别院深处的一间闭关静室内。
傅永陵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仿佛有两道无形剑芒一闪而逝,周身萦绕的凌厉气息渐渐收敛。他感受着体内比之前磅礴了近乎一倍的精纯剑元,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与欣喜。
“紫府中期竟然就这么突破了?”